她也不敢看南宫瑾,欠身福了福,声音也是中规中矩,“相爷救命之恩,小女子万死难报。”这谢倒是真心实意的。
南宫瑾“嗯”了声,说:“孩子要是出了事,你死了也没有用。”
花吟语塞,伸手去接蕊蕊。
南宫瑾倒也没为难她,亲手将孩子交到她怀里,只是分开的时候,似是不经意,指间划过她的手背,一身惊颤。
蕊蕊在她怀里颇不老实,抻着身子,张开手臂还要南宫瑾抱。
花吟抱不住她,又要按住帷帽免得被蕊蕊打掉,整个人颇有些狼狈。
南宫瑾突然上前一步,花吟吓了一跳,他却倾身,一只手拖着她的胳膊,就着她的怀刮了刮蕊蕊的鼻子,说:“这孩子与我倒是有几分投缘。”
花吟讪笑,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手。
蕊蕊又喊,“爹爹抱!”
花吟凶她,“别乱叫,他不是你爹!”
蕊蕊一胳膊甩过,直接打在她的脸上,“啪”的一声,帷帽也被打掉了。
眼前骤然亮堂,花吟快速的眨了眨眼,骤然想起南宫瑾曾说过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能知道她是谁,忙垂了眼眸,转身将蕊蕊往马车上一放。
南宫瑾轻缓一笑,捡了帷帽在手,说:“姑娘说的是呢,看来在下是该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花吟听了这话,差点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身子全好啦!能声孩子啦!”好在理智尚在,险险压制住了。
南宫瑾只见她面上表情变来变去,娇软生动,可口非常。
恰在这时,翠红总算是在丫鬟的搀扶下赶了来。
外头有了嫂子应酬,花吟忙缩回了马车内。
翠红听小厮快速的说了缘故,再三与南宫瑾道了谢。
南宫瑾回了句“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也就走了。
翠红看着南宫瑾的背影,忽的一笑,上了马车,见花吟托着腮,表情复杂。
翠红乐了,有心揶揄她几句,又怕她姑娘家害羞,遂说道:“南宫大人真是个好人。”
花吟嗯了声,说:“今天还是别去不悔那了,改日吧。”眼看着爹爹也快从衙门回来了,她还有好多事想跟他打听。
“我也正想说改日再去,”翠红说完,突然用帕子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花吟疑惑的蹙了蹙眉头。
一旁的丫头喜的搁不住话,说:“大小姐,我们家大少奶奶又怀上了。”
花吟一怔。
翠红羞的红了脸,说:“方才耽搁那么长时间也是因为突然恶心的不行,小丫头非拉着我去隔壁医馆诊了脉。”
花吟本能的按住她的手腕,却被翠红缓缓拉开。
花吟会意,她现在是花家大小姐,不是花三郎,看诊治病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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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吟回来了,翠红又被诊出了喜脉,正可谓是双喜临门。
花容氏早就预备了大饭桌,花家大大小小全到齐了,就连一直蜗居小院子足不出户的花谦也难得主动出了院子,他身上衣裳飘逸,头发却不似以前那般披散着不辩男女,而是束了起来,插了根白玉簪子,翩翩而来,仿若携了清风,脚踏明月。
花二郎远远看到,用胳膊撞了撞花吟说:“我刚和人合伙开了个勾栏院,缺个头牌,你说我要是高价请他,年底还有分红,他干不干?”
☆、第190章
月光如练,清华似洗。
无影单膝跪在案下,将今夜在花家所见情形一一汇报了,南宫瑾垂着眸,手中捏着一串念珠,半晌,沉吟:“身份换回来了。”
无影一愣,也不知是否冲自己说的,忙回道:“是!”
南宫瑾面上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挥挥手,“下去吧!”
无影躬身退出,将到门口,南宫又叫住他,说:“护着她的周全就行,别没日没夜的盯着。”毕竟是个女孩儿。
无影退下后,南宫瑾又在书房内坐了会,听到外头传来棒子声,已然二更天了。他将念珠往腕上一缠,心意已定,起身朝母亲的厢房走去。
南宫金氏早就歇下了,忽听得外头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她这几日心中有事,睡不踏实,稍稍一点响动就惊醒了,问,“外头怎么了?”嬷嬷掌灯进来说:“大少爷想见您。”南宫金氏心中一惊,还当出了什么大事,忙说:“快让他进来!”说话的同时披了衣裳搭在肩头。兰珠睡在隔间软榻,此时也一脸惊惧的披散着头发走了过来。
南宫瑾嘴角噙着笑,进了来见母亲和兰珠都是一脸的严阵以待,微微愣了下,说:“母亲莫要紧张,只是儿子有点私事想拜托母亲。”
南宫金氏疑惑的蹙了蹙眉头,“什么样的私事连一晚上都等不了?我这几日心里七上八下的,你安排的周全吗?可千万别心急坏了大事,咱们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二年了,一切还需从长计议,万保周全。”
“娘,我不是要跟您说这事,”刺杀耶律丰达,他心里有数,犯不着还带累母亲担惊受怕,他清了清嗓子,隐在暗处的脸,表情看不真切,只是声音略略显出了一丝丝的紧张,“儿子还请娘明儿个亲自去花家一趟再提一次亲。”
“又来!”南宫金氏脱口而出,一脸不可思议的与兰珠对视了一眼,说:“瑾儿,不是我说你,你历来是个有分寸的,这做人做事也要分个轻重缓急,难道你谋的大事这次暂且搁下了?”
南宫瑾说:“箭在弦上。”
南宫金氏更不解了,“那你还?”
南宫瑾说:“一旦事发,变数太大,若是万一,儿子要带走她,也想给她个名正言顺,”顿了顿,又说:“这是我对一个女子能做的,最起码的爱护。”
南宫金氏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说:“看来你真是喜欢她。”
南宫不语,夜色太深,否则南宫金氏一定能看出他眸中溢满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