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仁青是许云晋的长辈,又是朝廷命官,对着许云晋的态度已经是放得很低了,这让许云晋对楚仁青的印象好上了许多,听楚仁青这么说,许云晋笑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将楚放的病治好,其他的不妨以后再说。”
楚仁青点点头,挥手让等在房门外的下人进来扶着楚放下楼,楼下是备好了的轿子,轿子很大,楚放横躺在里面也足够了。许云晋看着他们将楚放带走一直沉默不等,之后叫住了最后离开的楚仁青:“楚大人。”
楚仁青身子一顿,回过身来:“怎么了?”
许云晋笑道:“兴亡之事人是做不了主的,既然无法改变,还是尽早脱身的好。”
楚仁青一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想要问,却见许云晋已经转过身走去了窗边,明显是不欲多说,楚仁青只好出了屋门,连同下面的人一起赶回了楚府,许云晋眯着眼看着楚仁青等人的身影消失,这才问跟随楚仁青一同回来的刘三少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还未商量出解决办法呢,不过我瞧着,若是楚仁宏施压的话,恐怕这件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了,毕竟楚仁宏在京经营多年,楚仁青不是他的对手。”
“想要不了了之,也要看你我同意与否了。”许云晋淡淡的说道,“这件事若只是楚家人的恩怨也就罢了,只是楚放将我拉了进来,不拿到些好处我是不会放弃的。”许云晋挑眉,“办法是笨拙了些,效果未必不妙,三少,你说我说的对吗?”
刘三少也挑眉:“此话不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便不是楚放或是楚仁青亦或是别的楚家人能够停止的了,就算楚仁青想要后悔,也断断不能行的了。”
许云晋点头笑道:“是这个道理,打铁趁热,现在轮到三少你进行下一步了。”
刘三少对许云晋拱拱手表示告辞,出了环采阁的门便奔着京城衙门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楚放和楚仁青回到了楚府,楚仁青亲自将楚放送到了房内,等到房间只剩下了楚放和楚仁青两人,装昏的楚放坐了起来。
楚仁青被楚放吓了一跳,楚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冲楚仁青眨眨眼睛:“父亲,我这招不错吧。”
楚仁青目光惊疑:“你,你没事儿?”
“当然没事了,不过是做戏罢了,怎么能真受伤呢,不过要躺在床上呆一个月才行。”
楚仁青胸口闷了口气,他还以为楚放是真的受了重伤,没想到竟然丝毫无碍,就连自己也被骗了过去:“那个郎中……”
“是我们的人。”楚放很痛快的告诉了楚仁青,“不那么说怎么能说明我的伤很重呢?若只是受了点轻伤,大伯挺多是给我些赔偿,不过如今就不同了,我如今是‘生死由命’,父亲你为了我怒发冲冠要脱离楚家就容易多了。”
楚仁青神色莫名,最终笑道:“你说得对,当时我很生气,脱口而出便是要脱离楚家的话,更要严惩楚霖,楚仁宏虽然没松口,但是还是很有希望的。”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楚放道,“我现在的任务便是每日躺在床上‘养伤’,闲杂人等不得接近,脱离楚家的事情就拜托父亲了。”
“我晓得的。”楚仁青说道,“你好好休息。”
楚仁青离开楚放的房间,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脸上是若有所思,后来便是有些阴沉,他明知是计还因为关心则乱陷入了楚放给自己的陷阱,这是逼着自己要跟楚家本家翻脸呢。
楚放的本事楚仁青清楚得很,就算这些日子有了长进也不至于如此,看来那个许云晋在其中出力不少,最起码能让楚霖神思恍惚刺杀楚放和后来楚放身上明显的伤口血迹,便知道许云晋这个人不好惹,不过楚仁青最想知道的是,许云晋如此帮助楚放的目的是什么?楚仁青跟许云晋不曾接触过,只听过一些传言,不过这也足够他判断许云晋的心思不单纯了。
一日搞不懂许云晋的心思,楚仁青便坐立难安,想起许云晋对自己说的最后那一句话,楚仁青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许云晋这是在告诉自己楚家的衰败已经是注定的,自己能做的便是抽身其中置身事外吗?
楚仁青甚至想长叹口气,直接去找许云晋问个明白,可惜他是拉不下这个脸的,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不管许云晋的目的是什么,最终他们要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楚仁青这厢还在想着走一步是一步,那边的刘三少已经到了衙门,击鼓状告楚霖刺杀其堂弟楚放之事,此事一出,衙门众人皆是哗然,一是因为楚霖的身份,说楚霖可能一开始反应不过来,要是说京城四公子之一的楚公子,那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一身正直儒雅的楚公子刺杀他人,便已让绝大多数人感到不可思议,二是楚放的身份,楚放是楚霖的堂弟,刘三少已经表明了的,也就是说楚霖和楚放血缘亲厚,做哥哥的能够刺杀弟弟,岂能不让人惊叹?
刘三少一一说明了此事,所有出现过的人物和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让人知道这件事并不是胡编乱造信口开河的,坐在上面的官员面色凝重,然而不管是楚霖一家还是楚放一家,他都是惹不起的,一时间知道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收到消息的刘府之人已经匆匆赶了过来,几句话便将刘三少带走了,只是刘三少虽然走了,此事却是断断压不下的了,想必不久之后,楚霖当众想要杀害自己弟弟的消息就要传遍京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石君极又好长时间没露面了……
☆、第62章 猜错心思
楚霖跪在楚仁宏的面前,想要解释又碍于楚仁宏难看的脸色不敢言,楚仁宏面色铁青,好不容易压下将楚霖亲手打死的冲动:“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霖忙道:“父亲,这个是圈套,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目的,但是我敢肯定这是个圈套!父亲,我跟许云晋一向不合您是知道的,这一定许云晋为了陷害我才设的圈套。”
楚仁宏喝道:“既然你说是许云晋陷害于你,那你可有证据?”
楚霖一噎:“当初在场的都是许云晋的人,就连楚放都是站在许云晋那一边的,我,我……”
楚仁宏冷哼一声:“当初你叔父一家回京,我不是嘱咐过你要跟楚放多来往,将他抓牢一些的吗?这刚过了多长时间,怎么楚放竟然连同外人陷害你?”
楚霖诺诺不敢言,自己的父亲和叔父之间有芥蒂他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平安无事无非是因为两人一个在京一个在外地,如今叔父被调回京城,又升了官,父亲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只是再不舒服也不至于当面表露或是直接翻脸,而让自己同楚放结交也是为了稳住叔父,怪只怪当初他轻视了楚放,每次楚放在他面前都是做小伏低的模样,本人又不是什么又能耐的人,只顾着吃喝玩乐,楚霖便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谁知道楚放竟然跟许云晋合作了,谁知道许云晋许了楚放什么好处呢?
楚仁宏又道:“你说是许云晋陷害你,可知缘由是什么?”
楚霖将最近的事情来来回回想了一遍,也没想出原因,他是跟许云晋一向不合,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确实跟许云晋没什么来往:“这个,我并不知晓。”
楚仁宏叹息一声:“以前你们跟什么京城五少小打小闹的,我也不曾管过你,无非是想着你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谁曾想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之前我还觉得许云晋跟你比起来是差了远的,现在却恨你是个没有脑子的,竟然轻易让人陷害到这种程度。”又道,“而你却连人家为了什么要陷害你都不知道。”
楚霖心中不服,许云晋那样的人陷害自己又需要什么理由呢?只是他不能这样对楚仁宏说罢了。
楚仁宏沉吟半晌:“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如今能做的便是尽快解决此事,省得落下了把柄,咱们楚家虽然不怕许家,但是最可能的还是不要跟许家起冲突,毕竟许家是清贵之门,得罪了他们没什么好处。”
楚霖小声问道:“那叔父那边?”
楚仁宏的眉头皱起,他还记得当时楚仁青愤怒的找上门来,竟然冲口而出要自立门户的话,也不知道是一时冲动还是当真的,不过他是知道楚仁青一向重视楚放的,若楚放真的受了重伤,楚仁青也未妨不是起了要跟楚家断绝关系的心思。
“明日一早,我便请太医,亲自去你叔父府里替楚放看伤,若事情真的如你所言是许云晋陷害你,总不至于真让楚放陷入如此险境。”楚仁宏道,“我也应该去一趟,好探探你叔父的意思,无论如何你都伤了楚放,你叔父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京城衙门的人。”
衙门的人?楚仁宏心中疑惑,道:“让他进来。”
来人却是来告诉楚仁宏刚才刘三少将楚霖告到了衙门的事情,楚仁宏当下一惊,待来人走了,楚仁宏恨恨道:“看你做的好事!”
楚霖心知不管这件事情的结局如何,到底在京城中自己的名声是被损害了,恐怕这件事传遍京城后,自己身上所谓的风姿俊朗、正直淳厚的标签就要被拿下来了,毕竟一个妄图杀害自己弟弟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这样的词语?
楚霖心里痛恨不已,他好不容易在京城树立起来的名声,被许云晋这么轻而易举的抹去,想来心中也不会好受:“那刘三少不过是个外人,竟然也敢插手咱们楚家的事情?就算我真的刺杀了楚放,那也是楚家的事儿,刘三少凭什么横插一腿?”
楚仁宏转了转心思,他也有些拿不稳是怎么个意思:“这刘三少的目的何在?将咱们楚家告到衙门他有什么好处?这刘三少不过是个区区庶子,就不怕我暗地里寻他麻烦不成?”
楚霖却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父亲,我记得刘三少的父亲是户部左侍郎。”
楚仁宏立刻就想到了楚霖的意思:“你是说这是户部左侍郎默许的?”迟疑了一会儿,“可是这刘三少在刘府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