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与来的时候,正巧是秦楚青又震惊又无奈地瞧着秦正阳的时候。
听闻宁王府松了口,霍容与沉吟片刻,道:“暖儿如今虽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却也不着急出嫁。既是答应了正阳给他两年时间,他若好好表现,此事必然能成。”
“正是如此。”秦楚青也很看好这件事,“小六是个踏实肯干的性子,努力一番,应当无碍。”说罢,她到底有些不放心,侧头伸手推了推身边男子,“哎,那可是你小舅子。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帮衬着些,别让他被人坑了去。”
这就是怕秦正阳性子憨傻着了旁人的道了。
霍容与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低低地笑:“他在军中我在京城,尚且无人敢为难他。如今他同在京中,试问还有谁敢动他?”
他这话简直是在明晃晃地炫耀自己本事大、影响力足。
秦楚青虽赞同他说的是实话,也不禁被他这自信满满的语气给逼急了,嗤地声睇了他一眼。
不过敬王爷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无甚可介意的。加之佳人在怀心情甚好,无论她作甚么模样,他都觉得好看。敬王妃这般做派,只是让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秦楚青如今身子愈发重了,今日折腾这样一回,早已疲累。和霍容与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回了府里后被霍容与一路抱回屋子搁到床上,她也只是微微地眯了下眼动了动身子,然后继续酣睡。
霍容与捧了书册坐在屋中一角看书。约莫一个半时辰后,秦楚青猛地一惊,忽地醒来。心中有些惊惧,闭眼缓了半晌,这才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她睁眼环顾四周,瞧见窗边男子挺拔的身影后,心下踏实了许多。轻唤他一声,正欲说话,却听他说道:“我准备明日开始推去所有事务专心陪你。”
秦楚青一听这话,忙问:“怎的?可是朝中出了甚么事?”
因着霍容与在军中和朝中的威望都极高,霍玉殊后来索性让他在吏部和都察院任职。凭着敬王爷杀伐决断的作风,朝中这几年已逐渐呈现一股清明的新气象。
如今渐渐步入正轨,怎地突然就冒出了这样的话来?
听出秦楚青话中有着难解的疑惑,霍容与便知她是想岔了。将手中书册搁到一旁,疾步走到她的床边,按住她示意她不必起身。又从旁边桌上倒了杯温水,这便坐到床边扶了她半坐起来。
待到她接过水杯慢慢喝着水了,霍容与方才解释道:“并非因着朝中有变故,而是想多陪一陪你。”
他慢慢捋着秦楚青额上的发,轻叹道:“朝中事务太过忙碌。即便府中有急事去叫我,若是手中有事情没处理完毕,也无法将那些尽数丢弃即刻赶回家中。”
“可是……”
“没有甚么可是。”
接过秦楚青手中空了的杯子,搁到床边的矮几上,霍容与扶了她慢慢起身,为她披上外裳,轻声道:“我想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陪着你。我想,亲自等候在外面,看着孩子出生。”
他的声音低沉却柔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和温暖,让秦楚青忐忑了许久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她没料到,他竟是注意到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这些天,秦楚青总是有些焦虑。担忧生产那日会不会顺利,担忧生产过后她和孩子会不会都健康平安。
虽说她已经依着大夫的嘱咐,多多活动,多吃蔬果。但,心里总是存着那么一丝的紧张,让她睡不踏实,吃不安稳。
她也说不清自己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当年上战场前,她都未曾惧怕过。怎地到了这个时候,却又如此?
生怕霍容与发现后会忧心,秦楚青未曾向他说起过这些。她自问在他面前掩饰得极好,哪知他竟是已经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