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她来说,那不过是一段时间以前的事情。可是对他来说,却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
这二十年间他有没有变化?现在的他,喜欢阅读的可是和以前一样的书籍?
秦楚青颇为好奇。拿着手中书籍细细翻阅起来。
眼看到了晌午,金妈妈遣了人来问,午膳的时候秦楚青想吃甚么。
负责传话的小丫鬟是平日里负责伺候金妈妈的,倒不似金妈妈那般寡言,口舌伶俐得很,边问了这些,还边说道:“王爷平日里是四菜一汤一饭,一共六样儿。只不知太太喜欢甚么样的。”
秦楚青本就知晓霍容与素来不在这些上面太过讲究。当年贵为天子,也不过草草用了饭就罢。反倒是她在的时候,特意为她准备好些个吃食。
秦楚青笑而不语,静等那丫鬟后面的话。
丫鬟半晌没等到秦楚青开口,偷眼觑了下,见秦楚青面上含笑,就又低了头,道:“王爷先前吩咐下来,说要奴婢们好生伺候着,看看王妃喜欢甚么,便做来给王妃吃。”
“也要依着王爷的习惯准备四菜一汤一饭?”
丫鬟一哽,没料到秦楚青居然这样堵了她一句,讪讪笑道:“怎么会。王妃若是喜欢,一桌子都使得。”
“说得好。那就准备一桌子去罢。”
那丫鬟顿时呆住,显然没料到秦楚青会有这么一说。
秦楚青见状,莞尔一笑,和颜悦色地问道:“王爷应当给了你们银子的罢?”
她知道霍容与素来不吝啬,特别是对待她。
既然他特意吩咐了这些人给她好生准备午膳,定然会特意留下了不少银子来。别说置办一桌家常菜了。就算是一桌酒席,都可能绰绰有余。
丫鬟滞了下,说道:“给了。给了。”
秦楚青就笑,“那就让妈妈们紧着点儿准备罢。再迟些,可是要误了午膳的时辰。”
这丫鬟下去后,烟罗烟柳颇有些愤愤然。
——看了前面“这一出”后,任谁都能明白过来,那丫鬟是故意说起霍容与有多么节俭。
若是别的新嫁进门的太太,恐怕就会随了夫君的习惯,让置几盘简单的家常菜就作罢了。她们就想着特意‘提点’了下秦楚青,以为她也会如此去做。
那么一来,霍容与给的那些银子,怕是就成了她们的囊中物了。
偏偏出乎她们意料的是,秦楚青和霍容与的关系,远非寻常的‘新婚夫妻’那么简单。两人可谓是无话不谈。秦楚青若想即刻拿捏住她们,现在就能叫来留守在府里的莫天,吩咐他去找霍容与,问一声这位爷到底给了那两位妈妈多少银子来做这顿午膳。
不过是衡量过后,秦楚青觉得霍容与事务繁忙,为了这点儿后宅小事去麻烦他,得不偿失。故而决定按下不说罢了。
将这些事情看在眼里后,就连平日里很是温和的烟柳都忍不住说道:“她们在这种明显的事情上都敢这么欺瞒,难不成以为自己在王爷面前比王妃还有脸面不成?又或者,觉得咱们主子是好欺负的,任由她们摆布?”
看她气得狠了,烟罗反倒没说甚么了,劝她道:“那些个人作威作福惯了。看平日里王爷不管这些琐事,就以为能一直欺瞒下去。”
陈妈妈看出了点端倪,当场叱了她们几句:“平日里管着自己的嘴些,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不要乱说。”
陈妈妈素来管教丫鬟们很严。两个丫鬟虽然跟了秦楚青多年,也是她身边独当一面的大丫鬟了,在陈妈妈面前却还是十分乖巧,当即垂了头说道:“是。”
秦楚青这便问道:“那个丫鬟的来历,你们可清楚?”伶牙俐齿的,年纪小小,心思却不小。
烟罗烟柳面面相觑,都说不清楚。陈妈妈自然也不知道。
——金妈妈都是头回见,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哪就让人去留意了?
“不过,夏婆子可能知道。”烟罗突然说道。
她这么一讲,烟柳和陈妈妈就也反应过来了。
烟罗口中的夏婆子,原先就是负责清扫霍容与院子的,如今秦楚青来了,就没让她挪动,依然让她在这边做活儿。
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府里头伺候的人少,平日里没甚么机会和人闲聊,这个婆子也不太爱和人凑在一处。其余的婆子们有几个已经和陈妈妈她们搭上话了,但这个夏婆子和她们十分不熟悉。
不过,因了她是在这个院子里伺候的,唤来最为方便。如今想打听下金妈妈她们的事情,问她倒是最为便利。叫了在其他院子里做活儿的人过来,反倒要引起了那两个妈妈的注意。
只是不知道这夏婆子知道多少、口好不好撬开了。
陈妈妈唯恐她不识抬举,又是个在王府里做惯了的眼界高的,就亲自去叫夏婆子。
她过去的时候夏婆子正在屋里侍弄自己的花草。
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屋子,还比不得烟罗的房间大。却足足放了十几盆的花草。夏婆子一手拿着小剪刀细细修剪,一手平摊着,将剪下来的尽数接住。然后倒在旁边的纸篓里。
陈妈妈看她十分仔细认真,便留意了下四周。
很寻常的一桌一椅一柜子。除了这些外,入眼的便是这些花草了。
十分的干净,整洁。
“不知您过来有何事?”夏婆子走了过来,说道:“我这里平时没人来,刚才只顾着手头的事情,没有留意到您。”
陈妈妈此刻的心里对她有了些好感,说话便较为客气,“太太叫您过去,有些话想问一问。”
夏婆子注意到她说的是‘太太’而非‘王妃’,显得亲近些,就笑了笑应下了。也没多说什么,赶紧净了手理了理衣裳,就跟着陈妈妈去了。
夏婆子出现在秦楚青面前的时候,秦楚青也对这个旁人口中的‘婆子’有些意外。
说话不卑不亢,神色淡然平静。身上衣裳虽然显旧,却十分整洁。
出了她手上的粗茧外,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做粗使活计的。
秦楚青心下好奇,面上不显。待她行礼问安后,并未问起金妈妈身边的那个小丫鬟,而是问道:“你平日里是做甚么的?”
夏婆子说道:“回王妃的话,奴婢平日里清扫院落,侍弄花草。”
声音轻柔温和,听上去颇为舒服。
秦楚青“嗯”了声,点了点头。半晌后,又问:“原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