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青有些不敢置信,讷讷道:“难不成……”
竟然也在防着家中的苏晚华?
霍玉殊摇头轻叹道:“其中种种,无法细细与你表述。不过,你只晓得那女人极其恶毒便罢了。若不是王爷心善,恐霍玉鸣年幼无母故而留下她一条性命,那女人,早就不该在这世上了!”
霍容与虽和苏晚华不和,但很疼爱霍玉鸣这个弟弟。霍玉鸣虽然很怕霍容与,却也十分敬重他。
同父异母的兄弟俩,感情很好。
秦楚青听了这话,很是震惊。扭头去看霍容与,就见他神色愈发冷冽起来,双眸里闪着暗光,隐含肃杀。
他甚少在她面前露出杀意。即便有身上沾染的煞气,些微的那点儿她根本就忽略不计了。
这般能让她明显感受到的外露情绪,说明他已是怒极。
在听了霍玉殊提及的旧事之后。
秦楚青忙过去握了下他的手。感受到他微颤的指尖慢慢平定下了,方才松开。
霍玉殊静静看着他们,在秦楚青将要回过头来之前,快速地别开了眼。
“万事都有解决之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哪就需要你们这般操心了?见招拆招便是。”秦楚青努力扬起个笑容,转而对霍玉殊说道:“今儿不是你生辰么?我们专程来给你祝贺,你倒是说起旁的事情来了。”
说着,忙把手中早已备好的卷轴递了过去,“选得仓促,不知合不合你的意。”
霍玉殊眯着眼瞧了瞧手中之物,又向霍容与拿着的卷轴看了一眼,顿时神色一冷,道:“你俩一起选的?”随手将其丢弃一旁,哼道:“我不要。”
卷轴在旁边的桌上往前转了几圈,入了霍容与的视野。
他先前刚刚被秦楚青的那一握平复了下心情。看到此物,方才恍然回神。
想到刚才隐约听到的霍玉殊的那个问话,霍容与正欲开口回答“并非一起”,就见秦楚青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讲出来。
虽不知因了甚么缘故,但秦楚青想要他做的,霍容与素来不问缘由便依样照做。当即将先前的打算收回,只是起身将两个卷轴一并握在手里,缓步前行,搁到霍玉殊身边的案几上。
秦楚青暗松了口气。
她算是看出来了。霍玉殊那家伙就是个别扭性子。口不对心。
说是不愿意要两个人一同选的。但,他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霍容与真的说出来这两物不是他们共同挑选出来的,而是碰巧心有灵犀都做了这样的决定,怕是霍玉殊怒极之下能把那两个东西给当场焚了。
先前她看到霍容与也拿了这么个东西过来,也是纳罕,没料到两人竟然如此默契。
只不过这默契到了霍玉殊眼里……
嗯。是个什么情形,就不是她能想象得到的了。
于是秦楚青理所当然地扯谎:“虽不是一起买的,但是一早商议好了,然后才各买各的。”
“当真。”秦楚青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如若不然,哪能那么巧。”
霍玉殊盯着她瞧了半晌,最终轻轻一笑,说了句“也是”,信手拿了个打开来。
秦楚青见他拿着的是霍容与买的那个,稍稍过去看了眼。
……太好了。是一幅画。
故而继续一本正经扯谎:“我们说好了一人买字一人买画。也省得买重。”
霍容与买的画,与秦楚青买的字,恰好都是霍玉殊当年那个时期的名家所做。也是霍玉殊那国之人。
霍玉殊将一张字一张画摊在桌上,盯着瞧了好久。
待到看明白这两物其中的关窍所在,他便知晓秦楚青和霍容与两人虽口上未说,但心里到底是在想着他的。就连买字画,都是刻意挑选过。
他心下微动,口中却是冷哼一声,“不过尔尔。”
又唤了林公公来,道:“随意收着吧。”
林公公是皇上身边得力的人。等闲小事,哪需要他亲自去做?
一看东西是让自个儿去放,林公公心里有了数。拿着东西出了屋,关门的时候朝屋里头看了几眼,恰好瞧见陛下唇角那抹一闪而逝的笑意。
林公公愈发明白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手中之物好生收起。
霍玉殊直接命人将午膳摆在了御花园处。三人在屋里坐了片刻,便去了那儿。
霍玉殊却没让人分置三份桌椅,而是让人搁了个大桌子在正中央,三人分坐三个位置。
待到饭菜上来,霍玉殊将所有人尽数屏退。又让林公公、小文子等几个衷心之人守在院子边。
林公公瞧着皇帝陛下这意思显然是要和敬王爷、秦姑娘同桌而食,心下大惊,哪还敢大意?当即挨个吩咐过,好生守着。他自己又候在离得较近的一处,也好随时留意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霍玉殊先前只说了今日摆宴,却没说要设何种宴。
方才领命而去的时候,林公公就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如今看了三人这平等而坐的模样,愈发谨慎起来。
他正琢磨着思量着,冷不防霍玉殊猛地回过头来,朝他勾唇一笑,眸子里满是警告。
林公公忙敛神垂目,好生站了。再不敢多思多想。
见这现状,霍容与沉吟片刻,唤来了四卫,也让他们守在了院子外。
如此一来,无论是谁,但凡想要挨近三人,立刻便会被发现。
如今是腊月,御花园中,姹紫嫣红已然凋落。周围一片片的梅林倒是开得正好。清风微拂,阵阵冷香传来,沁人心脾。
在这怡人花香中,三个人对着满桌菜肴,神色各异。
霍容与跟前的是美酒,秦楚青和霍玉殊的却是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