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心怀天下的勇者,如今怎地开始计较鸡毛蒜皮的事情了!
秦楚青本不想刻意去提,看到这个情形,忍不住说道:“你不必担忧。我并非苏文珺,断不会因了陛下而去故意这般。”
她本是想告诉他,她不会为了要讨好霍玉殊而这样做。省得他再在这边乱发脾气。
谁知听到苏文珺的名字后,霍容与的神情更加阴晴不定。望向她的双眸,黝黯而深沉,一眼看不到底。
秦楚青不悦地转过头去,暗道这家伙的心思她如今竟是也有些猜不透了。
“她想怎样,和我无关。你莫要将她放在心上。”霍容与微微垂眸,凝视着她,很是肯定地说道:“苏文珺的事情,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这个和那个,无关。”
秦楚青以为自己已经解释清楚了,没料到他依然不挪动分毫,居然还坚持如此。便道:“既然无关,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霍容与看着她毫不在乎的模样,眉间的郁色非但没有减轻,反倒更加浓烈了几分。
“就算你不是为了陛下刻意如此。但,陛下看到后会怎样想,你考虑过么?”
秦楚青撇过脸去不搭理他。
霍容与看出了她的不解。
但正因明白了这个,才愈发觉得心里苦涩难当。
“阿青,我是什么想法,你不是不知道。你怪我自私也好,怨我霸道也罢。我心意已决。故而,绝不会给他人一分一毫的可趁之机。”
秦楚青不知晓,但他却看得分明,霍玉殊对她,到底是存了怎样一份心思。
那个人……
也是心性极高的。等闲女子,入不得他的眼去。不然,也不会不顾悠悠之口,一个妃嫔也未曾收过。
秦楚青一怔,看着霍容与认真的模样,这便想起了他先前拿络子时说的那番话。
如今那折扇就在他手中握着。
晶莹玉骨上,本是一点装饰也无。如今却是在下面挂了个络子。随着马车行驶,络子微微晃动,与折扇轻轻绕在一起,带着几分柔情,几分缱绻。
秦楚青突然惊醒。
看匾额时,她的心里,一直是他。
可是,现在她才发觉,他和那个说‘敬王府的大门只为你敞开’的敬王爷,竟是同一个人。
一时间,心中纷乱无比,居然理不出个头绪来。
霍容与望着她眼中的茫然,只觉得心里窒闷得难受。但他并不擅长口舌之争,想要辩解,却也不知从何开始。只能郁郁地暗暗叹气,侧首望向一旁。
两人便在这沉默之中到了目的地。
霍容与让周黄驾车来到的,是一处成衣铺子。此处所卖之物价格昂贵,素来只做达官贵人和其亲眷的生意。
霍容与下车后,并未强迫秦楚青下来。
他自顾自行进店里,打量了几眼,选中一身淡蓝色的衣衫,自顾自拿了它出屋。而后停在车前,将衣裳递给车内的秦楚青。
秦楚青不搭理他。
霍容与抿唇思量片刻,低声问道:“你想入宫为后?”
秦楚青木着脸扭过头,死死盯着他瞧。
霍容与慢慢侧过脸,说道:“不想的话,换上。”
说着,将衣裳搁到车内。他将车帘塞好,立在车门旁,又凉凉地朝周黄看了眼。
周黄看看他,又看看车子。恍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跳下车,指指铺子,“我去结账。我去结账。”逃一般地飞奔了进去。
半晌后,车内传出秦楚青冷淡一句“下不为例”,而后,便是窸窸窣窣的换衣声音。
霍容与静静听着,先是脸颊,而后耳根,然后是脖颈,渐渐地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绯色。
眼瞅着那绯色有继续往全身蔓延的趋势,他轻咳一声,忙转了下.身背对车子。片刻后,又忍不住朝后看了眼。
还没来得及挪开视线,车帘晃动,竟是被人从里面挑开。
四目相对,霍容与莫名地有些慌乱。
他紧了紧手中折扇,发现掌中有汗,忙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语气清冷地问道:“好了?”
秦楚青没有发现他的不自在,拧眉“嗯”了声,低头瞧瞧衣裳,喃喃道:“还挺合身的。”
“我看着这个你穿着应该合适,就给你拿了来。”霍容与在旁说道。
“你看着合适?”秦楚青见鬼了似的盯着他瞧,“你怎么看出来的?”
霍容与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默默的转过脸,朝铺子沉声喝了一句“走了”。周黄便急急慌慌地跑了出来,跳到车上。
霍容与慢慢地上了车,与秦楚青并肩而坐。
秦楚青合目倚靠在车壁上,再次冷声说道:“下不为例。”
霍容与颔首说道:“好。”
“若是违规,我再不会搭理你。”
“……好。”
话音落下后,车内再无声音。只有嘚嘚的马蹄声,在车内回响。
虽然那店铺离皇宫不远,但这一来一回,到底耽搁了不少时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