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笑道:“没有。姑娘尽管放心。伯爷醉了后直接睡倒了,谁也叫不起来。”
“叫不起来?”
秦楚青抬手示意周围伺候的人不必继续。
她扶着桌沿慢慢做到椅子上,摸过桌上的茶,抿了一小口,问陈妈妈:“平日里爹爹喝醉了经常如此么?”
“基本上都是这样的。不过,这几年基本上不太喝酒了,所以姑娘没见过。”
“嗯。”
秦楚青淡淡地应了一声后,将其余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陈妈妈在屋中。
“虽说作为女儿不该插手父亲的事情。可往后伯府后院是我做主了,兰姨娘的所作所为少不得要弄个清楚明白。”
秦楚青示意陈妈妈不必多礼,坐到一旁,又压低声音,问道:“爹爹喝醉后,次次都会沉睡吗?那兰姨娘那一回,是怎么回事?”
她无需多言,陈妈妈已然知晓说的‘兰姨娘那一回’指的是哪一次了。
必然是引起伯府大乱的那晚无疑。
陈妈妈仔细回想了下,方才轻声道:“奴婢也不太清楚。第二日醒来,已经是那番情形了。大家都说,伯爷许是那晚醉得不太厉害,许是被下了药。但这种事情,除了当时的两个人外,谁又说得清呢?”
她说得不肯定,但秦楚青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
看这些年秦立谦对待兰姨娘的态度,若他醉得不够厉害,必然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如果是被下了药……看兰姨娘一心要赖住他的势头,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事儿若是被查属实,那样一来,兰姨娘在这个家里是必然待不住了。
“明日的时候,你去寻几个当年的老人,来问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当时的情形。或多或少,看见一眼或是听见几句话,都行。慢慢来,别显得太急,就是聊起别的事情的时候顺口问这么几句。”秦楚青叮嘱陈妈妈道。
她总觉得,一个弱女子拖了个醉酒的大老爷们回屋,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或多或少,都会有所疏漏,被人瞧见。
况且……如果秦立谦的酒品一向如此,喝醉就睡,那么那件事更为蹊跷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不只是尚在府里的。往年从府里出去的老人若是能寻到,也要借机细问几句。”
陈妈妈将她的话一字字全部记住,看秦楚青没旁的吩咐了,便认真应了下来。
过了几日,秦家本家的几位长辈便离了京。
秦立谦苦苦挽留,想要让长辈们在京城多玩些时日。被族长他们婉言谢绝。
“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处理,着实没那么多空闲。且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回去的路上一路游玩过去,又要耽搁不少时日。”
听说长辈们要空出时间来欣赏沿途美景、品尝各地美食,秦立谦就也不再坚持。他让人备了一辆车,塞了一大车的赠礼与路上要用的各种物品,这才送了长辈们离去。
这个时候,暖栀院也基本收拾完毕。眼看着再过两天就能搬回去住的时候,秦楚青收到了苏三姑太太送来的请柬。
——邀请她明日一同进宫去玩。
说实话,原本秦楚青对于进宫玩,是没有太大兴致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痕迹已经剩下不多,就算去了,也不过是睹物思人徒生伤感罢了。若不是因为喜欢苏三姑太太,她当时都不会答应下来。
不过这几天过去,她倒是生出了“过去看看也不错”的想法。
说实话,虽然在苏国公府的时候,苏文珺一直嚷嚷着三姑太太脾气不好,随意责骂人。但在秦楚青看来,苏晚芳着实是个脾性很好的人。
是非分明,处事果断,温柔和善。
遇上这般的长辈,才是作为小辈最大的财富。
只可惜,苏文珺不稀罕。不然的话,她若多跟在苏三姑太太身边学习,倒是能多懂得不少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秦楚青就起身了。
前几日从苏国公府的宴会上回来,常姨娘就听说了秦楚青将要去宫中玩的事情,从那天起,就忙活了起来。
秦楚青偶尔听烟罗烟柳提起,说是常姨娘前一日晚上或许又没睡好,忙活了大半夜,都过了子时方才熄灯。
她生怕常姨娘再是为了她的事情忙个不停,见丫鬟们一问三不知说不清到底常姨娘在忙什么,就旁敲侧击地去问秦正阳。
哪知道那小子这一次嘴严实得紧。就算是秦楚青去问了,他也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楚青无奈,只得到了这一天静等结果了。
果不其然,一大早起来,常姨娘已经在屋外等着了。手中捧着的,是新做好的一套裙衫。
“上次那种料子,虽然参加宴会尚可,但去宫里还是不够庄重。这回用的料子透气舒适程度虽不如上次那个,却胜在质地精良,更适合今日穿着。”
常姨娘进屋后,边和烟柳她们两个一起给秦楚青换着衣裳,边缓声解释道。
这次的衣裳垂坠感不错,穿上之后,妥帖地伏在身上,显出玲珑身段露出修长脖颈,整个人精气神都提了起来,
不过……
“淡紫色的?”秦楚青看着这身衣裳,讶然说道。
霍玉殊惯爱穿紫衣。
前些日子在苏国公府,她刚揭穿过苏文珺,道出她是因为霍容与爱穿白衣所以非要也穿白衣不可。
如今她却穿了紫色的衣裳……
嗯,光想一想,就能知道敬王爷到时的脸色会极其美妙。
“是的。”常姨娘给秦楚青收拾着衣衫下摆,满意地打量了一番,笑道:“紫色显得贵气。姑娘这般的形貌,衬得起这个颜色。”
秦楚青看着她疲惫的模样,上前握了她的手,喟叹道:“往后喜欢什么衣裳,去衣铺里做便可。姨娘莫要这般辛苦了。”
常姨娘笑道:“给姑娘做衣裳有什么辛苦的?姑娘喜欢,我高兴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