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龙舟赛,敬王去了河边,她却因了卧病在床未能见着。
此次王爷竟是来了伯府……
她拿着佛珠串的手有点微微颤抖。扭头问身边的石妈妈:“你说,王爷为何来这一趟呢?”
说着话的功夫,又有丫鬟急匆匆跑了过来,喘着粗气禀道:“老太太,王爷、王爷往咱们院子来啦!”
老太太激动之下血气上涌,身子歪了歪,差点就站不住。
立在旁边的石妈妈忙一把将她扶住。正欲扶她坐下,老太太却是一把抓住了石妈妈的手,紧紧握牢,“你说,王爷大老远来这么一趟,如今专程来了我这儿,所为何事?”
石妈妈的手背被老太太的指甲掐得死疼。往外抽了抽,对方用力太大,没成功。
听出老太太话语中暗含的强烈切盼,她忙笑着说道:“想必是来给老太太请安的。”
“我想也是。”老太太含笑说着,这才把手指稍微松开了点。
石妈妈忙将手抽了出来。看着上面印记分明的指甲抠出的痕迹,再不敢去扶老太太。
老太太此刻也已经缓过神来。
她稳稳地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衫下摆,气定神闲地道:“王爷懂礼数,我们也不能失了分寸。走!都跟我出去迎迎王爷!”
秦如茵欢喜地应了一声,斜着眼朝秦楚青嗤笑了下,这便拉上秦如薇,跟在老太太身边出去了。
秦如燕回头看了眼秦楚青,也跟上了她们。
唯有三房的秦如莺踌躇了下,与秦楚青一同往外行去。
霍容与在秦家仆从的引领下,步履沉稳地迈步入院。不需多瞧,一眼就在人群的末尾看到了她。
他没想到还没进屋就能见到她。心中欢喜,不动声色朝她多看了几眼。却发现她微垂着眼帘不知在想着什么,根本没往他这边瞧。
心沉了沉,酸涩无比。
老太太见敬王朝她们看过来,忙上前说道:“王爷有心了。百忙之中居然还抽空前来。”
霍容与根本没将她的话搁在心上。看她说得热情,就淡淡地“嗯”了声权作回答。
心里还是惦念秦楚青,就又朝她望了眼。
……总算是抬眼看他了。
霍容与心中刚刚荡起一丝喜悦,却见她和其他女孩儿一起朝他行礼。
他脚步滞了下,紧握手中折扇,深吸口气缓了缓,举步进屋。
老太太昂首挺胸去到屋中,客气地请敬王上座。
霍容与也不推辞,微微颔首便撩袍坐在了上首。
老太太面上的笑容僵了僵,不甘不愿地在一旁坐了。
霍容与相貌出众气度卓绝,身姿挺拔地坐在屋中,一举一动皆高华无双。
这般的人物,怕是世上再难寻到第二个了。
屋里的女孩儿何曾见过如此风采夺目的男子?
有意想要多去看他,却被他身上冷冽孤寒之意给惊到。只能按捺住满腹心思,垂眸望着地面,偶尔才敢快速瞧上一眼。
霍容与将屋中情形尽收眼底,也是颇为遗憾。
方才在外面就也罢了。这些女孩儿跟在老太太身后,都在一个方向。多看几眼,也没人知晓到底看的是谁,倒也无事。
如今在屋里,若再盯着某人细瞧,目光所在究竟是谁十分明显,却是不合适了。
霍容与只得端起刚刚奉上的茶水,紧盯茶盏慢慢撇着茶末,借着眼角余光去默默凝视心中的她。
秦楚青似有所感,抬眸朝他望去。见他在静静饮茶,没有发现异状。她暗道许是自己多心,就收回了先前的疑惑。
思及敬王来之前的那件事,秦楚青有心想要说个清楚明白,便道:“不知王爷记不……”
话没说完,刚开了个头,却被老太太笑着打断,“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她眸中闪着希冀的亮光,期盼着眼前贵客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又怕自己上次没能去见贵客失了礼,忙道:“前些日子我身子不太好,龙舟赛便未能前去。”
霍容与见秦楚青的话头被截断,甚是不悦。
他本就知晓老太太对秦楚青不好,此刻更是不搭理老太太,只寻了秦楚青问道:“阿青刚才想问何事?”
他这声‘阿青’叫得很是亲近。
屋里人都惊疑不定地在他和秦楚青中间来回看着,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偏秦如茵先前只顾着偷眼去看霍容与,未曾仔细听清他的问话,忽略了他对秦楚青的称呼,单单听到了后面那半句。
她当是秦楚青先说了,故而王爷先问秦楚青。暗道万事都要占个先机方才能够成事。
于是不待秦楚青答话,秦如茵便抢先问道:“昨日的时候,王爷可曾见过青姐儿?”又挑衅地看了眼秦楚青,轻哼一声,“就是我家的八妹妹。”
老太太却是听清了敬王那句称呼。
听闻秦如茵的话,老太太大骇,忙给秦如茵不住使眼色。又不太放心,使劲咳了几声。
秦如薇面色渐白,一把拉住秦如茵的衣袖,使劲拽了拽。
偏偏这时霍容与转眸朝秦如茵看去。眸色清冷,看不出喜怒。
秦如茵想当然地以为敬王是在鼓励她说,也不管其他人的明示暗示了,道:“昨日青姐儿与男子私会,被弟弟看到了。我们质问她,她非要说那男子是你。王爷,对这等诽谤之言,你要不要管一下?”
秦如薇顿时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晃了晃,几欲瘫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