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嫣儿轻哼了声扭过头不搭理他,凌太太端庄笑道:“正是。公子可是认识我家老爷?”
“这倒不是。不过,确实听人说起过。”
少年右手不经意地抚向左手拇指处,问道:“你们和敬王很熟?”
凌太太不知他为何这样问起。
左思右想,到底不敢惹恼了敬王,生怕说错话传出去,敬王会厌弃凌家,只得如实说道:“不熟,不过才刚见过一次、说了几句话罢了。”
以往的时候,他们都是敬畏地远远看上几眼,并未能和敬王搭上话过。这唯一一次讲话,还是上回敬王主动显露身份的时候,她上前请安所成。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霍玉鸣出了营后,谁都不找,偏会去寻了你?”苏少爷唇角轻扬,“就算他想来荷花宴,也大可以寻了至信之人送他前往。为何旁人他都没有考虑,独独选了你们凌家?”
听他字字句句不离敬王兄弟二人,凌太太不禁暗暗思量。
难不成这人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么几句话的?
还是说,他听闻了前几日敬王来秦家的情形,以为她们和敬王熟悉,所以想借了她们和敬王搭话?
短短几句话间,凌太太的热情已经冷去大半。扬起个四平八稳的笑来,说道:“这可得问鸣少爷或是我家老爷了。他们男人家的事情,我又怎会知晓?”
少年哈地一笑,转而问秦楚青:“你觉得霍玉鸣为何会选了她们家来依靠?”
秦楚青回想了下那少年热情而又直爽的性子,默了默,决定实话实说:“不过是方便罢了。”
“嗯?”
“他想来荷花宴,刚好逃到了凌大人处,听闻凌太太要过来,所以寻了她们。”
回想凌太太见到敬王时的情形,既敬畏又小心翼翼,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有任何私交的模样。
而以霍容与那孤傲的性子,寻常人想要和他私下里来往,怕是极难的罢!
少年透窗朝外静静地望着院中柳枝,过了会儿,忽地一拊掌,指了秦楚青道:“就听你的!”
说罢,竟是谁也不搭理,只朝秦楚青微微颔首了下,这便自顾自朝外行去。
他走后,屋内的气氛稍稍凝滞了会儿,便复又热闹了起来。
在这无处不在的低语声中,凌太太和凌嫣儿再次轻声争执开来。
秦楚青离得近,耳力又好,就算不想听,也能听得颇为清晰。
她稍稍坐了会儿,见那母女俩一时半刻停不下了,便起身出屋。
这园子修得极好。如今正值夏季,各处都可见缤纷色彩,花香更是一路相伴,芳香宜人。
秦楚青闲逛了会儿,心情舒畅了些许,这便想起来父亲昨日让她留意之事。
她正思量着是现在去寻父亲将此事的结果告知为好,还是等到晚上归家后再说,就有一个小丫鬟左顾右盼地行了过来。
一瞧见她,小丫鬟盯着她的五官好生瞧了瞧,又打量了下她的衣着。这下也不乱看了,笑着径直走到她身边,行了个礼,问道:“您可是明远伯府的姑娘?”
待到秦楚青点了头,她便捧上了一个精致荷包,“这是伯爷带来给姑娘的。说是今日赏花,怕是蚊虫会多。戴上这个能好许多。”
今儿一早,陈妈妈就给秦楚青戴了一个香包,也是为的这个缘由。
但秦楚青没料到秦立谦竟是这般小事也惦记着她。
接过荷包,抚过上面精致绣纹,闻着里面透出的淡淡药草清香,秦楚青问道:“爹爹他如今在何处?”
“应当没有多远。伯爷刚才就是在那条道上将东西给奴婢,让奴婢来寻姑娘的。”
小丫鬟说着,朝侧边一个方向指去。
秦楚青赶忙往那边行去。
秦立谦缓步而行,边走边欣赏四周景色。
听到秦楚青在后面唤他的时候,他还当自己听错了。距离那荷包离手,可是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阿青,你怎么来了?”秦立谦欣喜道:“这荷包可还得用?”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行笑了。
——东西才刚到她手里,她哪知好不好用?
秦楚青看到父亲心情不错,对于接下来将要出口的事情,就有些犹豫。
“爹爹,那事儿……算了罢。”
她沉吟了下,说道:“咱们伯府配不上凌家。”
秦正宁早年曾经订过亲。
后来那家姑娘身染疾病,两家便想等着她好了再举行婚礼。谁知没多久,那姑娘病情愈发严重,到最后竟是这么去了。
此后秦正宁未曾再提婚事。如今将近一年过去,这事儿在最近才又重新提了起来。
秦立谦绝对不允许老太太插手儿女亲事。但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懂得内宅那许多,也不能如内宅妇人那般四处探听。
身为一家之主,有些话一旦说出来,那就是一言九鼎定下来的。
见凌嫣儿品貌不错,且和秦楚青玩得十分好,伯爷没人可商量,只得向女儿稍稍透露了下那方面的意思。
他并不是希望秦楚青插手此事。
一个半大的未出阁的姑娘,能做什么?
他不过是想让她留意一下,看看凌家到底有没有给凌嫣儿定亲。
若是没有,他方才好拜托旁人进行后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