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间觉得累了……那种抽空精神的疲乏如泉涌般贯穿全身,她入行十多年,早已看清了娱乐圈“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明争暗斗,只是如今,将她要拍死在沙滩上的人是李璐瑶而已。
也许是真的老了,当看到李璐瑶和韩晔的接连动作后,许露忽然觉得自己斗不动了。十余年从影,真正拿的出手的只有一部《天狱》,又有什么好斗的呢……笑着笑着,眼泪划过精致的面庞,哭花了没有任何瑕疵的妆容……
……
李璐瑶发现,最近终于消停了。李璐瑶和许露的女主角之争不知不觉地被撤下了各大新闻网站,许露之后在接受采访时也异常低调,绝口不提李璐瑶……
这是转性了?李璐瑶一边嚼酸角,一边在沉思——她这边还没有火力全开正式开怼呢,那边许露就直接哑火了么??!
打了这么多次交道,李璐瑶也发现了,这许露吧有点小聪明和小心机,每次都是踩着你的底线蹦跶,然后就消停一段时间等你忘了这茬,再出来折腾……
想了想,李璐瑶还是和自家男人开口问道:“这消息,是许露撤的?”按以前套路,许露就算突然退兵,也不会直接把前面的棋给毁了。
韩晔这几天都在看《暗杀》剧组的窝里斗,秒懂李璐瑶在问什么。没抬头继续侍弄院子里的花草,自李璐瑶怀孕后他家的猫仔团子就直接被抱回了老宅,他最近连猫都没得逗,只能摆弄花花草草过过瘾。
“嗯,她找王凯勋让帮忙撤掉。”韩晔不在意地开口。
李璐瑶四十五度歪脑袋,有点搞不清楚许影后这是几个意思……半晌后,又问道:“她这是对你……旧情难忘?”想了半天,李璐瑶才找到这么一个不太贬义的词。
韩晔抬头扫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忙碌:“不是……”顿了顿才又说道,“许露……不是那么在意情情爱爱的人。”之前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许露的心思也不是全然放在他身上的,韩晔心里都清楚。
李璐瑶皱了皱眉,许露这人……之前就觉得她心机太深了,三不五时地拿韩晔出来炒作,但自从韩晔和自己公开恋情之后,许露倒是自己没有公然放话过,只是暗地里手段不断,还都是针对她的……
李璐瑶砸吧砸吧嘴,这是专找软柿子捏啊,还没等她继续发问,韩晔就再次开口了——
“她之前和你闹,那是奔着拿奖去的。不过……听王凯勋说,许露合约期要满了,和公司说明了意向。”韩晔边说边站起身,“之后不再续约,准备移居法国。”
韩晔平铺直叙地说完,就像再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李璐瑶愣:“这是要息影了?”
男人点点头:“不久后应该会正式发声明,退圈息影。”
李璐瑶沉默半晌……消化着刚刚听到的消息——一个女艺人,刚刚三十出头的年龄,就算事业下滑,也不至于要退圈啊,这又不是有结婚生子的消息,更何况现在女星就算结婚生孩子依旧战斗在事业第一线的还很多,比如她……=_=
韩晔见李璐瑶一副纠结想破脑袋的表情,直接把人搂紧了屋里:“别想她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都是个人选择而已,没必要考虑那么多。”
李璐瑶:……
其实韩晔没有和李璐瑶说实话。许露的实际处境比外面传的要差太多,如果真的续约片酬会大幅缩水,自由性也会减低,之前许露在圈中的待遇和墨东城韩晔等人基本持平,可如今就要落得比秦攸攸还不如的境地……
许露不是没有找过王凯勋,可是韩晔这边也放了狠话,不要没有实力的演员。所以许影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韩晔轻抚着李璐瑶隆起的肚子,没有就这个话题和自家媳妇深聊——各人自扫门前雪,许露的处境,与他又有何干系呢?……
这时候不落井下石追着许露痛打落水狗,已经是他对许露最后的仁慈了。
……
《暗杀》和《问道》两部电影最后也没有协商一致,纷纷定档十一长假上映,李璐瑶的预产期是11月份,而韩晔自九月底就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李璐瑶看着他那副样子也不免跟着忐忑,韩晔什么都不说,可就是对李璐瑶的看护加倍,照料加倍,被当成国宝对待的李璐瑶不紧张都不行。
九月底,两人一起搬回了老宅待产,韩母直接下了死命令,韩晔考虑到家里有老人陪着的确会比他一个大男人来得方便,也就直接同意了。
两人回家待产,最开心的莫过于韩家最小的姑娘韩慕欣了,整体凑在李璐瑶身边陪吃陪聊陪刷淘宝……两周下来,李璐瑶的肉都张到了肚子上,韩慕欣的肉也都长到了肚子上=_=。
韩小姐郁闷了,只能找小嫂子抱怨:“二嫂,我再这么和你吃下去,我要肥死了。”
李璐瑶吃着芝士蛋糕,一脸无辜地看着小姑子……说实话,这妹子比她这个孕妇吃的都狠,不胖才怪呢。无视韩慕欣的抱怨,继续努力啃完蛋糕,才悠悠开口:“要想瘦,管住嘴,迈得动退……你天天宅家里怎么可能瘦?”
韩慕欣也看着李璐瑶吃得来劲,决定远离这个拉仇恨的孕妇,约着朋友出门逛街去了。临走前,忽然转头和李璐瑶说道:“嫂子,我去看电影,先看《问道》再看《暗杀》,回头给你说心得。”
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留李璐瑶一个人望天发呆……她老公也去首映礼了,却勒令她在家休息,摸了摸肚子……李璐瑶觉得也算平衡,反正有个小家伙陪着她呢。两部电影的初剪她都看过了……只是不知道成片出来后会有什么效果。
当天《问道》首映礼,上百观众和各界影评人士纷纷到场观看——韩晔从业十余年交上来的成绩单,总是让人期待的。
韩晔和李牧修等一众主创坐在第一排观看,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在大屏幕上看成片,忐忑倒是谈不上,但多少也期待能给观众带来满意的答卷。
电影开始时,是黑白色的基调渲染而成的灰暗气氛,韩晔饰演的男主角一个人走在广袤地草原上,画外音适时想起,韩晔那特有的低哑嗓音传入耳膜——
“我曾无数次问自己,人活着究竟怎样才能快乐。以世俗的标准,我成功过,也失败过,更一次次企图再次打败梦魇……可直到最后,我才知道,梦魇里住的恶魔竟是心魔……”
“无心无魔,心魔生极易,心魔灭却难。问道,问天下大道,问轮回之道,问这世间存活之道……”
这期间镜头下的韩晔一个人先是漫步在无边的草原之上,然后直接坐了下来……点燃一根烟,看烟雾缭绕,最后将烟头扔到了不远处,烟火熄灭又再次燃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几乎是所有观众看到这幅画面时立刻想到的诗句。
随后影片恢复了彩色,但依旧压抑在沉闷的气氛之中——上世纪末期的建筑,家具摆设,人物着装无一不体现着与时下格格不入的陈旧感。
开始的时候,韩晔饰演的男主角陈升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每天日升而作,日落而夕——手里的锄头,眼前的一亩三分田地是他唯一关注的物事。
也正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陈升本本分分地如牛般辛勤劳作的同时,村里一个处处不如他的同龄青年在外出打工不到一年的时间后“荣归故里”——开的是农村里不常见的桑塔纳小轿车,穿的是一色的西装皮鞋,往家里带回来的年货是成捆的“毛爷爷”。
饶是沉默如陈升般安分守己的人,也心思活络了起来,随后镜头就忽然转入到了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陈升年后进城,为了挣钱什么都肯干,他一个农村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道德和法律意识——陈升挣的钱都是把脑袋挤在裤腰带上挣来的。
因为肯拼,而且没那么多是是非非,陈升很得当时提拔他的老大赏识,挣得钱也自然盆满钵满,还顺利娶了秦攸攸扮演的那个他进城后一眼就相中的城市姑娘。
然而好景不长,钱挣得越多,盯着他的人也就越多,而见识越来越多的陈升也意识到了自己很多的收入来源都是“非法”的……
一次机缘巧合,陈升和几个贩毒的老大一起攒了个饭局,贩毒的递了根烟,陈升接过来的时候微微停顿了片刻,后来毫不犹豫的叼进了嘴里——一个细节,明显让人知道他当时知道自己吸的是什么,可是为了活命,为了更好的生活,陈升义无反顾的吸了……
彼时陈升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盯着他的人很多,靠他养活的手下也很多,几乎容不得他有半步错棋。可没什么见识的农村小伙子还是被这群贩毒大佬联手给坑了——递给陈升的那颗烟,里面不是普通的大-麻,而是剂量非常强劲的冰-毒。
明明通过自己用命换来的成功之路,从此迎娶白富美,当上高富帅的节奏,一夕之间化为泡影——兄弟散了,媳妇跟着贩毒的跑了,而他家里的老父亲也死了……
前一秒还积极为了更好的生活筹谋,下一刻所有他希冀的美好全部灰飞烟灭……陈升一个人坐在早已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一边哭一边抽烟,嘴里碎碎念着:“我就是想找个对我好的媳妇儿,我也对她好,跟她过一辈子……怎么就没了,怎么就都没了啊……”
……
电影院里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将韩晔拉回了现实,他作为旁观者,再回头看陈升这个角色,也觉得他生来就是个绝望的产物,因为陈升的绝望不止于此——
剧情仍在继续,观众早已被陈升的命运深深吸引:一个在城市里没有任何立足之地的人,靠着自己的愣劲儿和冲劲儿闯出了名堂,可却是终归输给了比他更没有原则的一群人,也输给了命运。
之后陈升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靠着自己的毅力,把毒瘾戒了——这个过程异常痛苦和熬人,陈升对未来的希望没有了,家里散的散,跑的跑,只剩下他一个人,活着……不过是为了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