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起义就只能夺权,如果有了兵权,尤其是京畿一带的兵权,夺宫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京畿一带的兵权被梁洪烈牢牢的掌控着,几个将领全是蔺敛的嫡系,秦慕天费了无数的心思也没办法收服,这些年投靠他秦家的武将少之又少,还全是些没什么职权的无能之辈。
不过秦慕天和那些重文轻武的世家不同,他接连把几个儿子和孙子送去了南面军队中历练,其中一个孙子的表现实在让他欣喜。
秦瑜是秦慕天的庶孙,因为生母是青楼中的红牌姑娘,所以他自幼在家中被各房所看不起,受尽了各种冷言冷语和欺凌。偏偏他是个不服输的性格,被人殴打就想要打回去,打不过就发狠的练武。后来听说兵法中有教人如何以少胜多,就找来兵法阅读,一一在自己的兄弟们身上印证。
被秦慕天送去南军后,每次战斗他都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又因为熟读兵法,常常能以少胜多,得到了南军将领的一致赞扬。
南军大将邓横也是当初跟随梁洪烈起义的将领,一心忠于梁洪烈,他是个粗人,应付不来朝堂上的那些尔虞我诈,只对冲锋陷阵有兴趣。见秦瑜打起仗来奋不顾身,又颇有谋略,起了爱才之心,屡次向梁洪烈推荐,梁洪烈也有意提拔秦瑜,正打算将他派去北疆历练。
“要是再晚一年就好了。”秦慕天皱紧了眉头。
是啊,只要再晚一年,秦瑜被调往北疆,通过他上下活动,只需半年时间就能坐到一个高位,那时候再弹劾蔺敛,即使不是秦瑜接掌北疆兵权,也足够他再上一个台阶。
虽然时机不对,秦慕天还是召集了所有的心腹,商议该如何弹劾蔺敛。
要说大梁国谁最可恨,秦慕天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蔺敛。到不是他们有私怨,事实上他们几乎没见过几面。而是这么多年,秦慕天想拉拢的武将几乎全是蔺敛的嫡系,花了无数的财力、人力,却没有一个成功的,偏偏这样一个手握兵权的人还忠心得象只老狗一般,你说秦慕天能不恨蔺敛吗?
“秦公,这些……”心腹们看着手中的各种弹劾“证据”,实在不知道该在脸上摆出什么表情才对。
弹劾蔺敛对皇上不敬,因为他进宫的时候步子过大;弹劾蔺敛对皇上不满,因为太子在边关的时候被强迫训练;弹劾蔺敛治军不严,因为他怕老婆,连家都管不好如何治军?
……
一条条看下去,心腹们越看越是纳闷,连几年前蔺敛在朝堂之上打过一个喷嚏都拿来弹劾,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任谁都明白,这种事情根本无法撼动蔺敛的大将军地位。
“诸君不必犹疑,只需按此弹劾便是。”秦慕天的手拢在袖子里,紧紧的捏着拳头。
秦慕天并不指望这些“证据”能扳倒蔺敛,他要的只是在梁洪烈心中起疑,那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不满,等太子失踪的消息传到京城,他就能以此做一篇大文章。
心腹们面面相觑,虽然想不明白秦慕天要做什么,不过既然投靠了秦家,就只能为秦家效力,即使主家给了什么不靠谱的任务也必须做,改换门庭这种事情在世家之间可行不通,没有世家会收留叛徒。
“是。”心腹们拿着各自需要的“证据”告辞而去。
秦慕天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六部里几乎都有他的人,他的嫡次子更是官拜吏部尚书,可即便如此,没有兵权还是坐不上那个位置。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秦慕天有一个很特殊的能力,他对声音特别敏感,他能清楚的分辨每个人的脚步声,就像现在,人还没进来,他已经知道是管家来了。
“主人,伍先生来了。”管家推门进来禀告。
秦慕天微微睁大了双眼,说:“他居然还敢来见我?”
管家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秦慕天想了想,说:“让他到书房等着。”
“是。”管家应着退了出去。
秦慕天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站起来去换了一身便装,这才施施然的向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就见一个身穿白色秀士装的男子,正站在书架前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见秦慕天进来,未语先笑,道:“秦公,许久未见了。”
秦慕天冷哼一声,在椅子上坐下,说:“伍先生之前躲了半年,现在怎么敢来见我了?”
白衣男子把书放回书架,说:“伍某之前没有完成秦公的委托,心下不安,才不好意思来见秦公,还望秦公不要见怪啊。”嘴上虽然在道歉,可是他云淡风轻的话语声,还有眼角的笑意,到让人觉得是秦慕天在无理取闹。
“心下不安?”秦慕天又是一声冷笑,这世界上谁都有可能心下不安,唯独面前这个人不会,他太了解此人的心狠手辣了。“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今天为何而来。”
白衣男子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轻轻的说了三个字“天龙魄”。
☆、第54章
“你找到天龙魄了?!”秦慕天猛的站了起来,随即圆睁双眼,死盯着他说:“不对,你从哪里听到天龙魄这个名字的?”
白衣男子轻笑了一声,说:“秦公不用担心,伍某从未和任何人说起此事。”
秦慕天重新坐回椅子上,对他上下打量了许久,才慢悠悠的说:“伍清钰,知道得太多可未必是好事。”
伍清钰正是这白衣男子的名字,如果蔺秋在这里,也许能认出此人就是曾出现在他梦中,那个站在桃花树下对他说话的男人,只可惜当时蔺秋在梦中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秦公这是在威胁我吗?”伍清钰脸上的笑容丝毫没变,语调轻松的说:“得天龙魄者得天下,伍某或许能为秦公寻来天龙魄,助秦公一臂之力呢。”
秦慕天心如乱麻,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此人。
“得天龙魄者得天下”,这句话是秦慕天十几岁时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书的封页上写着,那是一个神巫所写的预言。当时秦慕天并不相信书中所写的内容,因为神巫教早在两百多年前就被当时的皇帝赶尽杀绝了,而且书上写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的,秦慕天怀疑这书根本就是伪造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事情象书上所写的那样发生,甚至梁洪烈起义都在书中有预言,这就不由的秦慕天不相信了。事实上他当时没有自己起义,也是因为最后的那句“得天龙魄者得天下”,他没有找到天龙魄,不敢争这天下。
“秦公可是不信伍某?”伍清钰挑了挑眉。
“你要我如何信你?”秦慕天冷冷的说:“连处理一个小孩都做不到,我还能如何信你?”
伍清钰却是笑出了声,说:“秦公不觉得奇怪吗?锦兰千香散居然毒不死一个小孩,他身上到底有什么能抵抗这种剧毒。”
秦慕天瞬间瞪大了双眼,急声说:“难道天龙魄在他身上?”
伍清钰没有回答,只是勾起嘴角望着秦慕天。
秦慕天沉默了许久,开口问道:“你可是查到什么了?”
伍清钰知道自己如果不说出点什么,秦慕天这个老狐狸一定不会相信自己,于是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说:“静慈庵的药方里的确有天龙魄这一味药,只是我查遍了静慈庵里所有的药材,虽然珍惜的不少,却没有能和天龙魄对上号的,所以我怀疑天龙魄一直在太子妃的身上。”
“难道是佩戴上身上的某样物件?”秦慕天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在他身边两年多,就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伍清钰叹了口气,说:“秦公也知道,苏红衣和她那两个儿媳都不是好对付的,而且太子妃的身边还有几个老嬷嬷,全是人老成精的,我当初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把锦兰千香散送进太子妃的口中,别的就实在是查不到了。”
秦慕天看他一脸的忧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忍不住撇了撇嘴,说:“那你现在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