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汀浑身抖动不止,蠕动喉咙横着的话语,声音带着颤音,低声道:“她不是孤的母妃,只有太后才是孤唯一的母后!”
“她不是孤的母妃...不是...”东方汀嘴里不停喃喃着,脚步踉跄的走出了房间,他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因为在他的身后,深藏着一个龌龊的秘密,他不想知道!
东方汀走了没多久,躺在床榻上,本是气息奄奄的静妃娘娘,缓缓睁开眼睛,她虚弱地问:“汀儿走了吗?”
“走了。”苏越皱着眉头,冷声道:“老夫将圣上带来,已满足了你的心愿,现在你可以说出大皇子身在何处了吗?”
“咳咳——”
蓦地,静妃直起身,用手帕捂着嘴唇,压抑沉重的咳嗽响起,喉咙一丝腥甜泛出,染红了雪白的帕子,静妃紧紧抓着手中的手帕,神智终是恢复一丝清明。
苏越神色复杂的望着静妃,道:“当年只因一时的心软,你没有除掉年幼的大皇子,而到了如今,大皇子的存在,却为你自己的儿子留下了隐患!”
静妃脸色惨白,双眼朦胧上一层雾水,声音虚弱无力,哀求道:“没人知道大皇子的存在,就连太后也不知道,大皇子以后只是普通百姓,再也威胁不了汀儿,苏相,别伤害大皇子,放过他吧。”
“静妃,你糊涂啊!”苏相面容涨起怒火,“只要大皇子还在这个世上,你儿子的圣位将永不得安稳!”
“咳咳——”
房间顿时咳嗽声不止,静妃抚着胸口,不由得瞪大双眼,她伸出手,神色激动地拉着苏越的衣袖,语无伦次地道:“放过他吧...他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别再伤害他了...”
苏越不为所动,冷道:“静妃,做了便是做了,你再回不了头,更不用假惺惺为大皇子求情,妄图以此减轻你心中的愧疚与罪恶!”
“我已经得到上天的惩罚。”静妃颓然落下手,倏尔凄凉一笑,“整整十四年,我日日夜夜惶恐不安,心中备受煎熬,我对不起先帝,对不起大皇子,对不起太后,更对不起汀儿,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在身边,可我却不能相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圣上的选择是正确的!”
苏越看着她,沉声道:“简月身为太后,身份至尊之极,她手握重权,更是做了圣上十几年的母后,而你呢?你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你能给圣上什么?你给得了什么?”
“你的出现,带给圣上的只是无限的痛苦与恐惧!是你阻断他唯一的退路!”
“呵!静妃,老夫还要感激于你,若不是你突然出现,让圣上感到了危机,只怕圣上还下不了清理门户的决心!”
听着这番刺耳之言,字字诛心,却也反驳不了,静妃面如死灰,只觉心如刀割。
“静妃,为了圣上,你必须说出大皇子的下落!”苏越跨出一步,目光死死盯着她,“如若不然,圣上的身份一旦暴露,太后的手段,你是最为清楚!”
“大皇子啊,”静妃颓下身子,极为细弱的声音:“他在西北...”
当年,是她派人连夜将大皇子送走,送去了西北之地,那处地方离同京城有千里之远,没人会想到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会是大同国的大皇子!
静妃特意吩咐过,替大皇子寻一个好去处,据回来的人报,大皇子已寄在一户姓温的人家收养,温家夫妇无儿无女,不算的富裕,却也衣食无忧。
苏越得知大皇子的下落,心中已迫不及待想离开,只是,他望着死气沉沉的静妃,面色一冷,他拢了拢衣袖,从袖中掏出瓷瓶扔在被褥之上,便转过身去,声音冷酷无情,道:“安心走吧!”
四月二十一日,大同国翻天覆地的变化正悄然开展。
今日发生的任何事情,皆是东方汀此生最不想提及的时候,先是得知自己的惊天身世,旋即又传来静妃甍毙的消息,紧接着,又一个坏消息传来,禁军营新上任的统领,竟是白玥!
迎着灿烂明媚的太阳,禁军营正式迎来大同史上第一位女统领!
昨个新统领莫名奇妙突袭禁军营,他们这些军官头子们又被沈卫长给痛扁了一顿,个个明面上都老老实实,在得到白玥的传令时,撅着火辣辣的屁股来到练武台。
其实大部分官头子们依然不太服气,只是碍于沈卫长的面子,才不敢这么嚣张。
练武台之上,白玥负手而立,她眉目清冷,身穿统领官服,气宇轩昂,英姿飒爽。
可她依然不吭声,只是目光淡淡地望着禁军兵官们,气氛霎时凝结。
这次,却没人敢嬉闹出声,沈卫长就在她身旁站在,若谁敢再不听命令,大刑伺候!他们屁股还痛着嘞!
这个女子到底想干什么?已站着半个时辰,不言不语,像个哑巴似得。沈元英捂住嘴,在白玥身旁轻咳一声,低低唤道:“统领,大家都等着呢。”
“哎呀!大事不好了!”
蓦然,一声惊叫从远边传出,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却见身穿禁兵的男子跌跌撞撞跑来。沈元英上前一步,厉声呵斥道:“放肆!没看到统领在这里吗?如此大呼小叫,没规没矩,像什么话!”
此时禁兵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军纪,急叫道:“沈卫长,成亮与余秀他们打起来了!”
“什么!”沈元英大惊失色,“这么回事?怎么又打起来了!”
此话一出,禁军营的官兵头子顿时哗然,吵吵嚷嚷,摩拳擦掌,只听得有人大声叫道:“狗日的,虎军又来欺负人!”
“统领!虎军欺负我们!”
“统领!你说怎么办!”
虎军与禁军的大营相隔不远,虎军乃是护城的军队,而禁军是守护圣宫的军队,按理来说,互不相干,怎么俩伙人还会打起来?
兵部尚书吴廿,是虎军的统领,而他本人,又是苏越那边的人。她今日才上任,就出了这般事,莫非找茬?
瞧着众人一副愤怒的模样,白玥皱着眉头,沉声道:“各位稍安勿躁,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许轻举妄动!”她转头望着沈元英,“事不宜迟,带本官前去!”
“统领,我要去!”
“统领!我们也要去!”
一声呼叫比一声高,沈元英没有出声,而是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新统领。沈元英心中很好奇,这个女子,到底会怎么安抚台下这些气愤填膺军官们。
令人大跌眼镜而是,白玥没有利用统领的身份镇压蠢蠢欲动的汉子们,他们的新统豪迈大手一挥,多个字的废话都懒得说,朗声大叫道:“走!”
白玥领头又走在前方,身后是上百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向虎军的大帐走去。
虎军大营与禁军大营之间的分界线,身穿虎军战服与禁军战服的人已动手,俩边越来越多的人参斗。两军之间早有约定,可互相切磋,但不能伤及性命,更不能动刀枪,以至于他们全以肉搏。
余秀双眼充满愤怒,与成亮拳脚来往,招招凌厉,却又避开要害。拳脚若是砸在身上,只会痛不会出人命。
余秀大意之下,被成亮逮着机会,扬腿狠狠踢在他柔软的腹部,霎时疼痛传遍四肢百骸,他倒退了俩仨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余秀直起腰,怒喝一声:“再来!”
“余秀!你是打不过我的!”
余秀恼羞成怒,再次飞身猛然扑来,成亮迅速闪身躲过,他冷哼一声:“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