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手里有了余钱,所以对生活的要求便会更高。然而生活之中,衣食住行总是密不可分,衢州的老百姓们对吃便有更多的领悟与体会。
一道菜好不好,色香味俱全自然是最好,而这间新开的福满楼,就算是置办这样紧张的流水席,每一道菜几乎都像是精雕细琢而出,就算有的因为时间紧迫而显得并不是那么漂亮,但味道却是一流。
就拿那道最引人食欲的小炒辣子鸡来说,鸡肉嫩中带脆,外面过的油带着麻辣的鲜香,一小块咬在嘴里,便让人想要再夹一块,简直吃得停不下来。
而摆在窗边的米饭和馒头,却也花了心思用炭盆时时温着,无论食客什么时候来取,米饭都是热的,闻起来便带着扑鼻的米香。
或许是里面的食客脸上总是带着惊喜,也或许是从食楼里飘散出的味道真的很香,又或许是因为门口招呼的老板笑容十分温暖,总之进入福满楼的食客越来越多,最终变成人挤人的场景。
程维哲正在满面笑容给路过的行人送茶,直到几位身穿锦缎长衫的男子走到跟前,他才放下手里的茶杯。
“几位,不好意思,现在楼里的客人太多,不如几位改日再来?到时候我请客。”
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客人,所以程维哲说得也十分客气。
倒是为首的一个高瘦蓝衣人笑着道:“程老板吧,太客气了,我们都是宝珠街上做饕餮生意的,今日见你们福满楼开张,特地过来道声恭喜。”
能在宝珠街上做生意的,自然都是人精,虽然他们都做吃食生意,但整个大梁幅员辽阔,光菜系便有十几种,煎炒烹炸米面肉菜,自然卖什么的都有。
虽然他们几个食楼之间多少也有些竞争关系,但能不能挣钱,其实还是看各家本事。
程维哲听了,忙招呼小二过来替他煮茶,又让另外一位小二领着几位老板上了二楼,他自己则是先跟韩世谦说了几句,然后才走到后厨招呼杨中元。
这会儿吃饭的人正多,杨中元也刚忙了好一阵子,程维哲掀开布帘的时候,他正坐在灶前擦汗。
做流水席可比平时做席面累得多,因为菜是不能断的,断了客人们便会不高兴。他们今日本来就是赔本赚吆喝,自然不能让客人们扫兴而归。
见程维哲进来,杨中元眼睛一亮,笑着说:“你怎么到后面来了?快别进来,里面油烟味重着呢。”
因为只得他跟孙师傅两位大厨,所以忙了这一上午杨中元连口水都没喝,此刻看起来面色惨白惨白的,嘴唇也泛着灰。
程维哲心里一紧,觉得连呼吸都慢了起来,他走进厨房用手帕帮杨中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头温声道:“有几位其他食楼老板过来拜访,你跟我上去见一见吧。”
虽然他这一天也忙得够呛,但他忙不要紧,看到杨中元累到他心里就不好受。
以前他便不喜欢看杨中元难受或者劳累,如今成了亲,这种感觉越发明显。就算杨中元表情上有任何的不适,他都要跟着担心,说来说去,他总觉得自己同杨中元成了亲,便要给他最好的生活,而不是叫他跟着自己,还这般忙忙碌碌,一刻也闲不下来。
果然杨中元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里更是明亮,他仰头看着程维哲,虽然满面苍白,却笑容灿烂:“你来叫我正好,蒸菜刚刚出锅,我带上去一份叫他们尝尝吧,来这一趟,总不能叫人家什么都不吃便回去。”
程维哲点点头,慢慢扶他起来,然后出了厨房在门口等他。
不会儿,杨中元便出来拍他肩膀:“走吧,再带些凉菜跟扶柳,应当不会显得失礼。”
夏君然这一次给足了他们面子,今年的新酒扶柳味道软甜绵香,酒劲不大,多喝一些也并不上头,用冰镇过却别有一番风味,很适宜配了美食一同享用。
除了夏家往年经常合作的老客户,只有杨中元他们一家是一开张便能卖上扶柳的,这也让许多其他商户对他们另眼相看。
虽然是初来乍到,但能跟夏家关系这样好,也是让人不能小看的。
程维哲笑笑,拉住杨中元的手,两个人一起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