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显然刺客已经无力抵挡为数众多训练有素的羽林卫队。
由于刘陵早将刘迁的刺杀计划泄露给刘彻,因此即便刘迁稍微改变了刺杀的时机也没有伤到刘彻分毫,羽林卫队早有戒备,尽管那批刺客都是刘迁百里挑一选出的死士也都被羽林郎悉数消灭。
“陛下,刺客一共一十九人,无一生还,全部剿灭。”一片狼藉中,霍去病昂首站在中央,严肃的脸上带着一丝年轻人特有的傲气抱拳禀告刘彻。
刘彻冷眼看着不远处被羽林郎排成一排的刺客尸首道:“抬下去。此宴作罢,回行宫。”
他说完宽袖下攥住陈娇的手便要拉她离开宴场。
“陛下留步,恐怕您今日是不能走了。”面对回头的刘彻,远远站在另一端的淮南太子刘迁脸上浮现出狡诈又得意的冷笑,与刚才席间恭谨受礼的他判若两人。
此刻四周甲胄声骤然响起,刘彻举目一扫见刘迁身后已被涌来的带刀白甲兵士站满。
“呵呵”刘迁看看身后自得的笑了一声,悠闲的迈开步子向前走了两步,面对面容冷峻威严的刘彻竟然倨傲的一摆手,笑道:“陛下手下的这些羽林郎好身手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以一当百,杀得出我这一千精兵的包围。”
刘彻的羽林郎都是卫青曾经精心挑选训练培养的一群年轻人,忠心护主不畏殉国。见刘迁如此嚣张,各个义愤填膺,纷纷向前列队戒备,为首的霍去病更是蔑视的看着刘迁拔出了长剑。
相比于激愤的羽林郎刘彻却冷静的多。他看着嚣张的刘迁,那双沉黑若夜的威严瑞凤眸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刘迁,你要逼宫就靠这一千淮南银甲吗?”刘彻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持于胸前,语调平缓,神色平淡,那种大气与卓然神态表现出一种天之王者的风范,似乎并未将刘迁的一千士兵放在眼中。
将近二十名武功高强的死士没能伤到刘彻分毫,多于御林卫队十倍的兵力也没能让刘彻脸上显露丝毫的惊措,这不禁让急功近利的刘迁恼羞成怒。
凭什么这个与自己年纪不相上下的男人的就能掌控帝国,凭什么这个容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就能拥有天下最多的财富,最大的权柄,最美的女人?凭什么!他刘迁也姓刘,他也流着与高祖同样的血液,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能像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得到这一切!
不!他可以,他要取而代之!
刘迁愤恨的看着刘彻冷哼笑一声道:“刘彻,死到临头就不要再摆天子的谱了,我告诉你,曲水庭院外还有我的一千精兵包围,你就是插翅也难飞!说什么受命于天,说什么天下至尊,你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刀俎之下你又能如何?哈哈哈哈,刘彻,我告诉你,这里的一千银甲足以对付你!”
“刘迁你……”刘迁的放肆和倨傲让霍去病分外恼火,他冲出两步真想冲过去,管他什么千人万人,直接砍掉刘谦的脑袋!
“去病。”刘彻出声阻止了霍去病。
他看向刘迁语气依旧平缓淡漠,带着居高临下的威势:“刘迁,你们父子图谋不轨已不是一朝一夕,私通匈奴、密谋皇权、刺杀天子、逼宫篡位,每一样都是全族尽诛的大罪。”
刘迁闻言大笑极尽嚣张:“哈哈,刘彻,你现在明白似乎已经晚了。不错,渔阳、朔方两度战败都是我父王与单于的策划,当年你做太子时的桃林刺杀也是我一手安排的,就连你没看住的小崽子也是我受命那些人带走的,怎么样,你现在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你说朕该把你怎么样?!”刘迁的张狂刘彻可以为了大局暂忍,但是他将主意错打在自己的麟儿身上,做下绑架幼子这等令人不齿之事却彻底激怒了刘彻,让刘彻愤怒至极。
刘彻骨子里暴烈很绝,而今心火已起再不肯忍耐半分,算算时辰外面也该清理的差不多了,他横眉冷道:“刘迁,在你跟朕说话之前最好出去仔细打听打听,看看你那一千银甲还剩多少!”
“什么意思?”刘迁闻言一怔,不过随即便笑了,“刘彻,这个时候硬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你向本太子求饶,本太子为了阿陵或许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第271章 挟持皇后
“太子,太子殿下!”正在刘迁得意之时入口处一名校尉跑了进来,面如死灰气喘吁吁的在刘迁耳边禀报道:“殿下,不好了,情况有变,不知哪里来的禁军,已经破了外面的包围,将这里围起来了。”
刘迁的脸色蓦然一变,抓住那名校尉的衣领道:“禁军?!”
“正是,殿下,现在,现在只有内院还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兵士已经不足三百了。”校尉额上满是渗出的汗水,“而且,而且没办法出去联络王爷,殿下咱们该怎么办?”
“我淮南地界哪来的进军!”刘迁大怒道,“废物!为什么提前不报!”
尽管校尉的声音很小,但是从刘迁的反应上刘彻便得知公孙贺已经控制了别院清理了叛军。
刘彻用淡漠而凛然的目光看向霍去病,霍去病会意朗声道:“刘迁,你还不束手就擒!”
气愤的刘迁一把推开校尉,恶狠狠的瞪向刘彻:“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这里还是我淮南的王都,区区几千人马,怎敌得过我淮南上万雄师(这里说的是王都合肥周围的守军数量),你最好乖乖让我回去,不然我父王一旦得到消息,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刘彻看着执迷不悟的刘迁冷笑道:“刘迁,今日之事朕早就知晓,不过是给你一个叛变的机会罢了,朕能化解得了你的两千甲士,如何还会惧你区区上万人马。”
刘迁虽然鲁莽有急功近利但他不傻,刘彻此言一出他就蹙起眉心,半晌后忽然怒极,指着刘彻大喊道,“刘彻你是故意的,是你逼我动手!”
刘彻的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立于御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快要失去理智的刘迁:“不惩淮南何以推恩,淮南不反,如何削藩。呵,刘迁你今日可以做个明白鬼了。”
这场刺杀的细节,从刘陵夜访行宫开始便清楚的呈现在刘彻脑中。他完全可以不接受刘迁的邀请,不去赴这一场“鸿门宴”,但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亲自赴宴还带上了陈娇,这足以麻痹刘迁和淮南王刘安,如此表象他们自然会放心逼宫,而这就是刘彻的目的——逼反淮南。
刘安毕竟姓刘,没有最直接的谋反证据,天子的两万王师岂不是师出无名。刘彻要淮南成为他北伐匈奴的粮仓,他急于向匈奴出兵,没有太多时间陪这个野心勃勃的淮南王继续玩下去,他要后防绝对的安定,要天下绝对的臣服,要杀鸡儆猴让大汉诸王无人敢动,无人再敢质疑他误伤的天子皇权。
所以,淮南必须反,必须迎着他雪亮锋利的刀刃,马上反。
“淮南众将士,朕念你们为刘迁趋役,如若醒悟归顺于朕,朕可恕尔等大罪。”刘彻见那些银甲士兵面露茫然和犹豫之色,立刻下令羽林郎,“来人,将刘迁拿下,何人胆敢阻拦,格杀勿论!”
“刘彻,你还没有赢!”羽林郎尚未行动,刘迁却率先一步出列,望向刘彻的双眸中翻起疯狂的浪潮,“刘彻,你还没有赢,没有!还不动手!”
伴随着刘迁的一声大喊,刘彻的余光便见刀光一闪,他几乎本能的闪身后撤,与此同时单手抽出了最近一名羽林郎的佩剑,凭着多年习武的直觉,凌空划向扑上来的人。
一剑封喉,血花四溅。
一名刚刚还瑟缩在角落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女手握寒光乍现的匕首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一双已然无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持剑的刘彻,断气了。
“陛下还是不要动的好,不然奴婢可不敢保证娘娘这娇嫩的皮肤不被豁开一道血口。”
刘彻刚从方才那场危险的刺杀中回神便听到身后冷硬的声音,他想都没想瞬间转身,只见陈娇身后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了一名貌不惊人的宫女,她手中同样锋利的匕首正抵在陈娇的白皙的颈间。
“阿娇!”刘彻千算万算没想到刘迁在安排刺客刺杀自己的同时还会对陈娇下手,一时间又惊又愤,甚至在回身的片刻失了分寸,差一点就要举剑上前。
“刘彻,你不要动!否则过不了多久你的未央宫里就要有一场国丧了。”刘迁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怨毒的笑了。
虽然深恨那名刺客没能取刘彻性命,但至少现在他刘迁的手里握住了皇后陈娇,而且从刘彻瞬间的表现来看,这个皇后还是很重的筹码。他始终相信只要带着这个女人走出了这里回到合肥城,他还是有机会东山再起。
“陛下放手退后,娘娘跟我过来。”宫女打扮的女刺客感到身前的陈娇分毫不动显然并不想屈服,于是又将匕首间又下压了一分,直接靠在了她的肌肤上。
刘彻在刚刚发生刺杀时原本就是一手持剑一手拉住陈娇,而今他冷冷的瑞凤眸直视着那名女刺客,仍旧没有放手。
“娘娘,请移步。“女刺客面对将自己围住的羽林郎和满身散发着凛冽戾气的天子刘彻平声道,“陛下那招见血封侯不巧奴婢也会。”
陈娇依然没有挪动脚步,眼神不谢声音冷凉:“你刺杀本宫又有何意,刘迁大败已成定局,若要动手只管动,本宫绝不受你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