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素锦的性子还是一如当年,并没有发生改变。不过都老了,她也老了,哀家也老了。你瞧瞧。若不是哀家老了,这些小的们怎么会这般说话,景枫啊,你说说,季须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是旁观者,说说吧。”窦太后带着微笑,开始询问起景枫的意见了,而此时的景枫也看向了陈季须。
“我认为此事应该不是堂邑侯所为……”
“此话怎讲!”
“我虽未与堂邑侯相交,只是知晓堂邑侯乃是左手执剑,方才素锦说死者死的是,是这个位置被刺,显然那人是右手执剑。所以应该不是季须公子所为,这凶手另有其人。”
对陈季须有一点与其他人不同,那就是他是典型的左撇子,用什么都是用左手。这一点也是那个栽赃陷害的人失误所在。
“是的,我是用左手,我的右手在儿时受过伤,不能提剑,若是皇祖母不信的话,可以让太医来瞧瞧,我右手无力。”陈季须仿佛看到了希望,便伸出右手去,请窦太后查验。
馆陶公主一听,自然也开口说话:“季须的右手是怎么伤的,陛下你可是比本宫更加的清楚吧,现在陛下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馆陶公主毫不客气的质问起刘启来。
第124章
刘启在此时选择了沉默,他没有吱声,馆陶公主哂笑了一声,走到陈季须的身边,捉住了他的右手,对着刘启,一字一句说道:“若是陛下忘记了,那本宫便和陛下一字一句说个清楚。当年父皇还在世,你与吴国太子起冲动,误杀他。父皇震怒,当时本宫入宫与你言说,当时带着季须一起入宫,为阻父皇将陛下砍杀,失手将季须推出,季须伸出右手去挡,被父皇斩断手筋,终身不能提物。陛下你可还记得,当初本宫为救你,曾在甘泉宫外,为你彻夜跪地,以至于双膝肿痛。陛下你可还记得,季须为了伤了一只手;陛下你可还记得,驸马陈午为了救你,曾游说众臣,为你请罪,险些被父皇所杀。呵呵,陛下现在怕都是不记得了吧。当真人走茶凉。”
馆陶公主泪流满面,咬牙切齿望着刘启,以身护着陈季须。而刘启看着馆陶公主,他的亲姐姐,他想起在代国的时候。
“你们谁敢欺我王弟,我刘嫖第一不放过他,小弟不要害怕,有老姐在。”
那个时候现在的窦太后还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在代王宫之中地位低下,而当时的景后嫣然颇得盛宠,还有其他的夫人和美人,代王宫也有不少其他的孩子,当时他还很小,大约三四岁的样子,走路都走不稳了,总是被欺负了。那个时候的刘嫖就如同现在护着陈季须的时候护着他。将他挡在身后,面对那些人。每次被那些孩子打,刘嫖都将他护在怀中,不让他受一点伤。
而今他们长大了,确实什么都变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发生这么多的变化,刘启无言以对了。
“父皇,父皇……”
刘彻见刘启不说话,心里便有一丝丝的不快,他望着刘启的表情。
“罢了,此事皇姐你说该如何处理?”
刘启望了陈季须一眼,又想起方才景枫的话,他确然知晓陈季须的右手被伤了,不可能杀人,那么就证明杀害花如海的另有其人,而且花如海是在汉宫之中被杀害,此事兹事体大,不可不彻查了。
“自然要找出真凶,本宫也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栽赃陷害我儿,而且还借由太子的名义。方才本宫可是记得太子也已经说了,那就是此事与你无关了。既是与你无关,便是有人借由你的名义,将季须约到汉宫了,而且还在锦绣园了。锦绣园乃是薄美人所居之处。看来那人是想一箭双雕啊。”
馆陶公主望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的薄美人,此时薄美人见馆陶公主提到她的名字了,便上前说道:“臣妾不知,为何花如海会来到锦绣园,按理说她乃是王信大人的妻妹,那必是去往王夫人的博雅园才对了,怎么会来臣妾的锦绣园呢?当真是奇怪啊。”薄美人此话一出,便望向王夫人。
王夫人还没有开口,便见那花氏上前解释道:“臣妇是与小妹走失,小妹怕是误闯到了锦绣园,汉宫如此大,走错也属正常。小妹并不识美人。”
花氏解释道,而薄锦绣本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听到花氏这么一说,便扑哧一笑:“那这路迷的还真的是稀奇了。王夫人住在东头,而我则是在西侧,分明是两个方向了,这路也太迷了吧。如今花如海是死了,也找不到人来对峙,难不成夫人你还怀疑是我所为了。只是我本缚鸡之力,陛下也知晓我家庭的情况,这花如海断然不会是我杀的。”
说完薄锦绣便跪在刘启的面前,“还请陛下明察,这人虽是死在的园子中,可是臣妾还是一无所知。也是方才来,听到素锦言说的,至于之前臣妾当真不知。”薄锦绣故作柔弱姿态,一双带泪的眼睛便望向刘启。刘启一见她的模样。便添几分怜爱,便将她给扶起来了,说道:“你先起来便是,没人说此事与你有关,朕也知晓此事与你无关了。只是既然在你园子出事,你那园子住着也不安全,今日你就来翠缕园来住吧。”
其他夫人听到翠缕园的时候,都惊讶的抬起头来。到不是说翠缕园是一个多好的地方,它反而没有锦绣园大,不过最重要的是它的位置,它与甘泉宫只有一墙之隔,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诺!”
薄锦绣便起身了,这个事情最终还是交给了郅都去办。
“郅都,张汤已经休养数月,身子还不见好吗?”
刘启终于问起张汤,他还是想让张汤审理此案,张汤相比较郅都还讲究人情一点,郅都当真是继承法家商鞅的脾性,出了名毫不讲情。上次刘荣的事情,刘启或多或少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了。
“张大人身子倒是见好了,只是他娘亲崔氏……”
郅都不说话,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刘彻,便止住了话。上次张汤是被刘彻所伤,如今已经过去好些个月了,张汤的身子早就好了,可是他却一直都不赴任。没想到今日连刘启都问起来了。
“崔氏如何?她病了?”
张汤的母亲崔氏是一个了不得女子,张汤的父亲早逝,是她一手将张汤拉扯大,是一个狠角色,窦太后都曾经言说崔氏是一个了不得女子。再看张汤的性格,有什么的儿子,便可以推断出他的母亲是多么的了不得。
“这倒没有,她只是说张汤乃是陛下的臣子,如今竟是被太子所伤,便是张汤做的不好,便让张汤辞官,免得误了陛下你的眼睛。”郅都几乎是将崔氏的话一字不差的说出来了。这是当初崔氏当着他的面说的。
“她竟是这么说,张汤这……”
刘启望了一眼刘彻,竟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张汤乃是国之栋梁,为人也是法度严明,办案做事都十分的妥帖了,这崔氏分明是心中有气,故意为之。而他却无法反驳,这妇人当真不简单。
“崔氏是这么说的,还说张大人的身子近日也不好,准备带着张大人一起离开长安,回老家。”郅都再次将张汤的事情告诉了刘启了。而这些事情陈阿娇也是刚刚才得知,话说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张汤的消息了,近日来她总是忙着其他的事情,竟是忘记张汤。看来今晚有必要去看看张汤。
“朕已知晓,郅都你务必将张汤留下,容朕想想。”
“诺!”
之后郅都也就下去了,长乐宫中其他人依旧都在。
“没事的,季须哥哥没事了,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刚才我真的是怕死了。”刘陵自然是一副虚寒问暖的模样,这些都被馆陶公主看在眼里,她甚至还朝着刘陵点了点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只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今日注定事多啊。
不过眼前的这个事情倒是与陈阿娇关系不大,本来馆陶公主准备带着陈阿娇和陈季须两兄妹离开长乐宫,都走出长乐宫中,便看到刘娉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差点害将馆陶公主给撞倒在地。
“这,这……”
馆陶公主站定了身子,便朝刘娉望去了,那刘娉此时一直朝着王夫人走去,瞧着她的样子,脸色写满了慌张了。
“娉儿,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夫人见到刘娉如此这般的慌张,心里顿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着刘娉的出现,这种不祥的预感就越来越强烈了。
“母妃,母妃,不好了,不好,孩子,孩子……”
刘娉神色十分的紧张,她看了一下四周,才对着王夫人耳语道。她现在说的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刘娉现在心里十分的懊悔了,她还深望了陈阿娇一眼。
这件事实上和陈阿娇并没有多大关系,可是刘娉却认定了如果没有陈阿娇的话,她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要说起此事还要从陈阿娇犒赏三军的时候说起了。那个时候刘启本想让刘娉去的,可是当时刘娉害怕去往边境,就谎称自己怀孕了。本来她只是随口那名一说的,等到陈阿娇代替她去往边境,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可是后来随着事情越闹越大,孩子就不得不生下来。
只是她本没有孩子,如何能够弄出来一个孩子,最终还是王夫人托人给刘娉寻了一个孩子了。而如今东窗事发了,孩子的父母找到长安来了,竟是寻到了夏侯颇的府上了。眼瞅着这事情就要闹大了。
刘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掐了一下刘娉,示意她不要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