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是她。
女子抬起头,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浩渺的烟波。
看着她,他唇边不禁漾出一个微笑。
崔娆,一生一世,你是再也逃不掉了。
“公子,夫人,请到案前来饮合卺酒。”喜娘又上前说道。
闻言,谢浔抿着嘴,向着崔娆伸出手来。
崔娆站起身,顿了顿,然后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中。
他的手掌,很温暖,让她感到莫名的心安。
谢浔握着她的手,与她一起走到桌案前,也不舍得放开。他只觉得她的手,在自己的掌中,软软的,滑滑的,很是舒服,便再也不想放开了。
喜娘在用红线连在一起的两瓢瓠瓜里盛了美酒,给谢浔与崔娆一人递了一瓢过来,笑着说道:“喝了合卺酒,公子与夫人便从此同甘共苦,永结一心。”
崔娆轻轻摇了摇谢浔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的手。
谁知他动也没动,一点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崔娆无奈,只得用一只手接过瓠瓜,将它送到唇边,抬起眼,看了看身旁边的谢浔。
只见他取过自己的那瓢瓠瓜,正准备饮。看着她望着自己,他怔了怔,随即唇角一抿,对着她微微一笑。
崔娆回了他一个微笑,然后抬起头,将瓢中的酒一饮而尽。
瓠瓜是苦的,但其中盛着的酒却有着她从未尝过的甘冽甜美。
她用衣袖擦了擦嘴,偷眼看着谢浔,只见他刚饮下酒,将瓠瓜瓢放回了桌案上。
“公子,夫人,礼成了。”喜娘笑眯眯地说道,“两位新人随意用点东西,奴婢便退下了。”
“嗯。”谢浔点了点头,“你们都先下去吧。”
喜娘一听,明白了谢浔话里的意思,忙将屋中伺候着的侍女都叫了出去。
屋里,便只剩下崔娆与谢浔两人了。
她抬起头,望着他,唇角微抿:“你不出去了?”
外面还有来贺喜的客人,按规矩,他在与她饮完合卺酒之后,应该出去向客人敬酒致谢。
“我倒是想不出去了。”他微笑着望着她,说道,“可是不行啊。不过,我可以多陪你一会儿,晚些再出去。”
她望着他,一脸的灿然。
桌案上备有酒菜,是为崔娆裹腹准备。
谢浔拿了一只杯子,斟了一杯酒,递到崔娆面前,说道:“阿娆,将里面的酒饮在嘴里,先别忙咽下去。”
崔娆抬起眼,讶然地看着他:“为何?”
他抿了抿嘴,说道:“别问,照我说的做便是。”
崔娆虽然满脸狐疑之色,但还是照他所说,将酒含在了嘴里。
刚将杯子放下,一抬头,便看见他将自己搂在怀里,头一低,唇被覆了上来,舌头灵活的拔开她的唇瓣。她口中的酒便从齿缝中溢了出来。
他含着她的嘴,将她口中的酒慢慢汲入口中,咽了下去。似乎还意犹未尽,又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将唇壁细细搜索了一番,才放过她,然后咂了咂嘴,对着她笑道:“刚刚那叫共苦,这才叫同甘嘛!”
他居然饮自己口中的酒。
崔娆的脸红得发烫。
她摸了摸自己发麻的双唇,嗔道:“你不是连自己的杯子都不让别人碰吗?怎么,现在无洁癖了?”
“你又不是别人。”他用手揉了揉她的脸,摸了一手的粉。
他一脸嫌弃道:“她们都在你脸上抹了什么呀?摸起来一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去给我洗掉。”
崔娆望着他笑了笑:“好。”
他上前揽着她的腰,倾过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先出去应付他们一下,你洗好了就呆在屋里,乖乖等我回来。”
“嗯。”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才放开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她怔怔地望着他。
出门之前,他回过头来,看着崔娆还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自己。
他对着她笑了笑。
这一回,她都进了自己的洞房了,应该不会再出任何岔子了。她会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才放心地离开。
看着谢浔离开的背影,崔娆有片刻的怔忡。
这时,翠晴走了进来,望着崔娆,开口便叫道:“姑娘……”
崔娆一听,吓得赶紧摇了摇头,说道:“翠晴,可不能再叫姑娘了。”万一被谢家的人听到,多了心便不好了。
翠晴一下便反应过来,笑嘻嘻地改了口:“夫人,可要吃些东西?”
崔娆看着桌上放着几样精致的菜肴,点了点头,坐到桌边,说道:“我还真有些饿了,便先用些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