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崔娆这时突然想到,乐陵郡主在河边指着自己鼻子说,是自己将她推下马的,也不知皇帝听了她的话,会不会怪罪。若只是怪罪自己,倒还好说,若是因此恼了崔家,误了崔植出仕便不好了。
想到这里,崔娆抬起头,对着云香问道:“云香,你有没有听到乐陵郡主说她是如何摔倒的?”
闻言,云香一脸讶然地看着崔娆,说道:“崔姑娘,不是说是你与乐陵郡主为了争抢一只白狐,两人的马撞到一起,双双跌到河里的吗?”
崔娆一愣。
这么一会儿,乐陵郡主居然又换了一种说法了?
当初自己虽是无意之为,但她确实是自己拉下来的啊?她是皇帝的堂妹,若是在皇帝面前加油添醋告一状,自己怕也是百口莫辩的。可她怎么会这么轻易便放过自己了呢?
看崔娆呆坐着,云香一怔,问道:“崔姑娘,难道不是这样吗?”
崔娆不好直接回答,便抬起眼,望着云香笑了笑,又问道:“乐陵郡主现在如何了?”
“一直在哭呢。”云香说道,“太医本想帮她将腿上的肉划开一点,好将箭□□,可太医拿着刀一靠近她,她便开始尖叫哭闹。弄得太医谁也不敢动手,箭头取不出来,受伤的地方肿得老高,人都开始发热了。”
“用刀割肉多疼啊!”蔡静蕴摇了摇头,叹息道,“乐陵郡主金枝玉叶的,哪受得了这个罪啊。”
“是啊!”云香说道,“不过,听说谢家三公子一直陪在乐陵郡主身边安慰她,她才好了些。”
蔡静蕴不妨云香一下说起谢浔陪在乐陵郡主身旁,怔了怔,赶紧转过脸看向崔娆,果然见她面色青白。
蔡静蕴忙回头瞪了云香一眼,说道:“云香,你今日怎么变成个多舌鬼了?赶快下去给崔姑娘熬姜汤!”
云香被蔡静蕴说了一通,赶紧退了下去。
看着崔娆呆坐着,蔡静蕴小心地笑道:“应该是看乐陵郡主受了重伤,谢三公子才在那边陪着她的。”
崔娆抬头望着蔡静蕴,勉强笑了笑,说道:“他为何在那里,与我无关。我都说之前那些事,是蔡姐姐你误会了。”
闻言,蔡静蕴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静蕴姐姐,我觉得头有些晕,想躺一会儿。”崔娆突然说道。
她现在好想躲起来。
就算是舔舐伤口,她也想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舔,不想把自己的虚弱暴露在人前。
“躺着好。”蔡静蕴笑着说道,“等会儿把姜汤喝了,发身汗便好了。”
“嗯。”崔娆点了点头,便叫了提香进来服侍自己更衣。
见此,蔡静蕴笑了笑,说道:“那我出去催催云香。”
“多谢静蕴姐姐。”崔娆说道。
“跟我客气干啥?”蔡静蕴拍了拍崔娆的手。
也是,反正你也很快便是我大嫂了。
想到这里,她抬头望着蔡静蕴笑了笑:“那我就不跟静蕴姐姐客气了。”
“这才是。”蔡静蕴笑盈盈地站起身来,出了门去。
提香服侍崔娆换了寝衣,便将她扶到床上躺下。
“姑娘,你先躺着。”提香一边替崔娆将被子掖好,一边说道,“奴婢就在外面,姑娘若有事,叫奴婢一声便是。”
崔娆点了点头,将眼睛闭了起来。
提香轻轻站起身,悄悄走到外间。
崔娆躺在床上,虽然是闭着眼睛,可总是不停想起乐陵郡主伸手去搂谢浔的脖子的情景。
她睁开眼,甩了甩头,又闭上眼睛,还是看见谢浔抱着乐陵郡主。
一时间,悲从心来,忍不住眼泪便从眼中滑落下来。怕提香听到自己的哭泣声,她将头埋在被子里,悄悄地呜咽着。
正在这时,她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门前响了起来:“提香,阿娆这就睡了吗?”
提香悄声回答道:“谢三姑娘,我家姑娘说头有些晕,在床上躺着呢。”
“哦。”谢络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我还说来看看她呢。”
崔娆忙将眼泪擦干,扬声叫道:“是阿络来了吗?”
“是啊!你还没睡着呢?”谢络一听到崔娆的声音,便微笑着往里屋走来:“听说你也摔着了,我过来看看你。”
崔娆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谢络浅笑道:“谢谢阿络还记着我!”
提香见崔娆起了身,赶紧拿了件衣裳给她披在肩头,这才退了下去。
谢络坐到床边,拉过崔娆的手,笑道:“记得你可不止我一人,还有其他人更记得你。”
崔娆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面色微微一变,冷声说道:“阿络,你能来看我,我很欣喜。但其他的人和事,就不必再提了。”
谢络一愣:“阿娆,怎么了?”
“没怎么。”崔娆冷冷说道。
看崔娆这模样,谢络知道她与谢浔之间必定是出了事,忙问道:“阿娆,这到底怎么了?昨日你们不都还好好的吗?”
“那是我傻!”崔娆冷笑道,“被人骗了还不知!”
谢络愣了愣,小心地问道:“阿娆,谁骗你?你说的是我三哥吗?他骗你什么?”
“你问我做甚?”崔娆抬起头,望着谢络,鼻尖一红,说道,“你怎么不去问他?我与乐陵郡主都摔下马掉到河里,他为何只管乐陵郡主不管我?如今这时候,他人又在哪里?”
“阿娆,你这事可别怪我三哥!”谢络一听,赶紧解释道,“乐陵郡主腿受了重伤,三哥自然要先救她。现在他陪在乐陵郡主身边,也是因为郡主情绪不稳,只要三哥一走,她便大哭大闹不肯让太医看。三哥陪在她身边,也是无法。”
崔娆吸了吸鼻子,冷笑道:“这些是谢浔跟你说的?没想到,他连你也骗了!阿络,我实话跟你说吧,他和乐陵郡主两人早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