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子言现在所站的位置望过去,只见三柄如同剑刃形状的巨石伫立于葬剑谷前,与山谷两侧的山体连为一体,构成了葬剑谷的“大门”。巨石之下的玄铁门紧闭,沉重的锁链将入口紧紧封锁,拒绝任何人入内。
“咦?”顾子言微微眯起眼睛,以看清刚刚他视线中闪过的某个影子。
那是个人,从葬剑谷的入口处朝着这边疾行,他的身后有什么东西正追着他死死不放。还没等顾子言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大一小两个东西已经朝着他的脸直接来了!
这速度,没有元婴期的修为根本办不到!顾子言刚想往旁边躲,那个人影擦着他的肩膀过去,一个没掌握好速度直接撞在了地上。
“吼——!”紧随其后是一声响彻四野的吼叫,一张白虎的脸瞬间在顾子言面前放大,惊得他抬手就是一个镇山河插在自己脚下。
幸亏这些天他晚上待千寒峰没事干,天天都拿着断长生剑诀练技能,总算是努力把镇山河点出来了。
灵气所成的剑落下,无形的屏障瞬间展开在四周。白虎被镇山河的屏障撞开,又是发怒又是惊疑,退后两步竟然是不死心的继续朝着阻拦他的顾子言扑去!
“砰。”
看着面前白的的大家伙直接被撞得七荤八素,摇摇晃晃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顾子言轻轻啧了一声——看这白虎的体型模样,也是只修为不低的灵兽,明明是猫科动物,怎么智商跟哈士奇似的。
八秒过后,镇山河所形成的屏障消失,顾子言刚想问问摔在他旁边那人发生了什么是。然而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字,那人似乎是因为彻底放下心来,重重喘了一口气,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看着这一前一后晕在这的一人一虎,顾子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虎是撞镇山河上撞晕的,顾子言可以理解,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蹲下身去仔细一看,顾子言才发现这个人他认识。
离昭?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但离昭的面容与在苍冥教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所以不过一眼,顾子言就已经认出了他。离昭背后有几道极深的爪痕,几乎占据了整个背部,一看就是出自旁边那只大白虎之手。普通人如果受了这种伤,基本是不可能从葬剑谷一路疾驰到这里,不过离昭嘛……能做到这一步算是很正常了。
毕竟他可是《九天》这本书的男主啊!
虽然说这书的剧情自从安澜城外那一战就开始走偏,以至于顾子言也不是很清楚后面的剧情发展了。不过按照原剧情,离昭在离开苍冥教之后,应该是去了天枢山的天碑林。他在那里不仅参悟了冠绝大陆的功法,更是打开了隐藏在天碑林最深处的“古域”。
没有人说的清楚“古域”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因为见过古域的人寥寥无几,而能从古域中出来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
离昭在“古域”中整整呆了七十年,他用这七十年的时间完成了普通人或许要花费几百年才能达到的境界。总之离昭古域中的境遇,顾子言也不太记得具体情节,只记得他在“古域”之中不仅遇到奇遇,由魔道转入仙道,还拿走了双生仙剑中的一把。
双生仙剑,一为“含光”,以仙道功法方能驱使;一为“昭明”,只能以魔道功法使用。
七十年后离昭走出“古域”,修为已至化神境界,加之持有上古仙剑含光剑,更是如日中天。但是如今顾子言面前的离昭,修为大约只有元婴境界,也未见含光剑的踪影,更是被一只镇守葬剑谷的灵兽白虎追成这个模样。
这和说好的剧情差别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太多的不解在顾子言脑中兜兜转转,不过现在离昭还晕着,顾子言也没有太多时间耗费在思索上,毕竟旁边还有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的大白虎。
总而言之,想把受伤的离昭带走吧。
师徒一场,顾子言也不可能把离昭丢在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自己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现在的离昭比他高得多,凭顾子言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将他带走的,幸好自己还有一匹马。顾子言吹了个口哨,许久不见的踏炎乌骓便出现在了面前,拿出一根马草喂给踏炎之后,这马倒也乖乖的帮忙将离昭弄上了马背。
然后顾子言也翻身上马,刚准备走,旁边安静的草丛忽然动了动。
“喵。”一只浑身雪白的异瞳猫儿从草丛里窜出来,十分熟练的跑进了顾子言怀里,轻轻舔了舔他的掌心。
“球球?”抱起这突然窜出来的猫儿上下打量了一番,顾子言笑道,“你倒是机灵,当初我还担心你被抓了,现在看到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手里抱着猫,身前横放着失去意识的离昭,顾子言伸手拍了拍踏炎的脑袋,踏炎会意的朝着白龙峰的方向跑去。
离昭背后那些伤,虽然已经被他自己暂时止过了血,但不知道又没有伤到骨头或者内脏,但总还是要找个药师看看才放心。
在回去的路上,顾子言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白纸,手指翻动间三两家就折出了一只纸鹤。将纸鹤放在手心,顾子言轻轻朝着它吹了一口气,这纸鹤便扇扇翅膀,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
纸鹤虽然速度不及顾子言自己幻化的传信鸟,但却属于常用的通信方式,即使在太华仙宗中用也不会引起怀疑。这只纸鹤是去给白术送信的,顾子言半路先返回,总要给白术知会一声才好。
对着这只纸鹤说了几句话,顾子言指尖在纸鹤脑袋上一点,这小东西便飞了出去。
☆、第32章 人不如猫
自从被要求每天晚上按时回千寒峰后,顾子言就没怎么在白龙峰上住过了。不过他那座院里的一切并没有因此而落下灰尘,环境依旧清幽舒适。
牵着踏炎进屋后,顾子言关好门,然后磕磕绊绊的把离昭弄到床上趴着。虽然有修为做底子,不存在搬不搬得动这种问题,但一方面离昭对于他来说太高了,另一方面又要小心他背后的伤口,所以光这一步就花了顾子言不小的功夫。
等终于将离昭安置妥当,顾子言才发现自己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
去外面院子的池子里取了些活泉水,又找出一方干净毛巾。顾子言将毛巾打湿,小心翼翼的一边轻轻擦拭离昭背后半干的血迹,一边将他黏在伤口上的衣服慢慢剥下来。衣服在白虎的利爪之下,早已经碎的七零八落,又和血迹混在了一块,看上去相当凄惨。
清水将干涸的血迹化开,全部染上了那方白色的毛巾。昏迷中的离昭大约是吃痛,痛哼一声睁开了眼睛,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探背后的伤口,却没想到手直接被拍开了。
“啧,别碰。”正在剥他伤口上粘住的衣服碎片,顾子言顺手一拍,把伸到眼前那只手直接拍到一边。
离昭一脸茫然,摸了摸自己被拍的手背。碍于姿势,他只能稍微偏过头用余光看着顾子言,然后默默的“哦”了一声,乖乖趴着不再乱动了。泉水清凉,一下一下抚过伤口时虽然会痛,但也被这清凉的感觉化去了几分,倒也在忍受范围之内。
球球被顾子言放在一旁的桌上,此时正坐在那里,一双异色瞳孔看着离昭,似乎想凑过去蹭他。而离昭也抬头望它,手指轻轻一抬,趁着顾子言没注意做了个动作。
“喵。”球球轻哼一声,整个身子趴了下来,看样在是打消了蹭过去的想法。
等顾子言换到第三盆水的时候,终于算是把伤口周围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正好这时候,外面也传来了两三声敲门声。
是白术回来了,顾子言打了个响指,施下符阵的门便自己缓缓打开。
“说好出去透气,怎么你半路就跑回来……天哪,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白术刚刚进门,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床正好被挡住。看着顾子言手上握着一条被血沁透的东西,在加上地上那一大盆红色不明液体,他脸色一变两步就冲到顾子言身前,眼神惊疑不定
顾子言也是被白术这反映吓到了,赶紧把手上的毛巾往盆里一扔,安抚道:“放松放松,只是刚刚擦了伤口的水而已——别这么看我,搞得我好像杀了人一样。”
转头看了一眼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的人,白术才定下心来,他幽幽道:“我倒是不觉得你能杀人,我比较担心你被人杀了。话说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在你床上?你小小年纪可不要学坏啊。”
“你够了。”顾子言看白术一脸正经的说这话,突然很想把毛巾糊到他脸上去,“作为一个医师难道不应该先关心一下病人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