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进宝楼_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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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贵无极阁对面的酒楼,一处清幽的厢房中,一位身着黑色衣袍的男子正在饮着一杯酒。他饮得很慢,对面的女子却看不下去了。

  小羽一拍桌子,夺过男子手中的酒杯。“姓陆的,你什么意思?”

  陆酒冷道,“小羽,你没看出来,小苏不理我了,我在喝闷酒啊。”

  小羽一脸鄙夷,“你!他不理你,你就不会把他捆了绑了,生米煮成熟饭,他自然就是你的了。只会喝闷酒,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傅金儿花容月貌,又对小苏痴心一片。我身为男儿,自然知道成全二字。”陆酒冷并不为她所激,微微一笑道,“我明日就回返寻欢山庄,小羽姑娘,日后你在江湖上若闯了什么祸,便只管来寻欢山庄寻我,陆大哥会为你出头。”

  “啊呸,你听谁说那傅金儿对苏楼主痴心了。”

  “陆某一到钱塘就听说了,傅金儿为痴心之人谢绝入宫。”

  “那是...”

  “那是小苏派人说与我听的,陆某知道,我此行并未露了行藏,只有春风得意进宝楼的人一直跟着。”

  “谁说那是苏楼主...”小羽咬了咬唇,终是下了决心,“那是我派人跟了你,你与楼主两个急死我了。我借傅金儿激上你们一激,这样你才会来找楼主的,可谁知你竟然任他去赴约,在这喝闷酒,还要一个人回什么寻欢山庄。”

  陆酒冷一笑道,“谁说我是一个人回去,小羽难道没听明白,我让你以后来寻我出头。”

  小羽眼睛一亮,“你是说?”

  陆酒冷自碟中取了一颗花生米弹入口中,道,“你家楼主随我回了山庄,自然此后你只能来寻我出头了。”

  小羽一拍手道,“我就说,方才你与苏楼主在画舫上交手,他折断船杆,含怒而去之前,你们贴的那么近,他都与你...与你说了什么?”

  那个时候他扣了青年的手,却为他的刀柄顶在了腰间,苏慕华忽而展颜一笑,低语了两个字。

  陆酒冷道,“小苏与我说...信我。”

  小羽嗔怪道,“爷,你们俩好默契,倒累了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陆酒冷轻轻一叹,“我从未不信他。”

  苏慕华无惧刀光剑影,并不需要旁人为他遮风挡雨。到头来,却是陆酒冷自作聪明的决定,伤了他。

  情之愈深,他会忘了苏慕华是与他一般的铮铮铁血男儿。

  他本是独行天涯的浪子,几曾为旁人挂心,不过既然遇上了那个人,他少不得一桩桩学起。

  这些日子,他离苏慕华不远不近,他是近乡情更怯,那番珍之重之的心意,原来苏慕华不是不明白,他说信我。

  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陆酒冷唇边露出温柔的笑意。

  灯火已亮,富贵无极阁中,盛装的女子含笑看着眼前的青年。拢袖自盘中取了一个金线勾勒缠枝牡丹的茶盏放于案上,再提了酒壶注满。

  傅金儿道,“小女虽在深闺,但平日里常听些江湖故事,久仰苏公子义气干云,今日有幸一晤,请苏公子饮了此杯。”

  苏慕华手中握了杯子,注目片刻,仰首饮下。

  傅金儿道,“苏公子,好胆量,不怕我下毒?”

  苏慕华微笑道,“我从十五岁起,每个月在酒中茶中遇见的毒总有那么七八遭。姑娘这杯唐门的梨花烧酒,酒中虽含毒,却不曾遮了酒味,倒也可入口。”

  傅金儿妙目一转,道,“原来苏公子并不怕这毒,倒是我失礼了。苏公子可知我这富贵无极阁此刻藏了多少道机关?”

  苏慕华道,“别处不知,这屋中只有两处。入门一处,姑娘若想留住苏某,只需按动姑娘椅上的开关,便能从上面落下一道网将苏某网住。姑娘身坐的椅子是另一处,苏某若想骤起为难姑娘,一定会为地上的机关扣住双脚。”

  傅金儿笑着鼓掌,“苏公子果然厉害。”

  “如果不算屏风后那三位仁兄,这三位仁兄二者呼吸轻且绵长,练得是内家功夫,功力当在半甲子。另一人...呼吸时而绵长,时而短促,似是受过极严重的伤,不过这三人之中,以他的内力最强...”苏慕华眉头轻轻一展,“莫非是唐门的飞花不知年唐小年?”

  傅金儿笑道,“在苏公子面前,奴家这些伎俩半点也派不上用场,你们还不速速退下。且慢,唤人进来换了酒,我与苏公子再饮过。”

  片刻屏风后现了三位黑衣男子,苏慕华目光与唐小年对上,他身边的人苏慕华也认识,是淮扬水道的三当家和大当家之子季小林。

  季小林狠狠瞪着苏慕华,“姓苏的,我今日技不如你,他日我定寻你报仇。”

  这淮扬水道二人当日寻苏慕华复仇不成,辗转投入太子门下。只是这唐小年倒也有趣,他在唐门之中也是后起一代的翘楚,却陪着二人流落江湖。

  苏慕华倒不以为意的一笑,“年轻人,你不过十七八岁,生命可贵,何必一定寻死?”

  季小林咬了牙,目光一寒,已经豁然抽刀。

  苏慕华手中酒杯忽而离手,带着清冷酒水的瓷杯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当地一声撞上刀口。

  季小林只觉得虎口一麻,连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他见苏慕华露了这一手武功,心中万念俱灰,一咬牙暗道,怎么这人武功越发可怖,罢了,我此生大仇无望得报,便死在此处吧。

  他身形稍稳,长刀一挽,便待再战。手臂已为唐小年牢牢握住,季小林怆然道,“唐兄,你莫阻我。”

  唐小年看着他,目中露出求恳之色,“小林,你并非他敌手,不可送死。”

  季小林注视他良久,终是为唐小年握了手拖出门去。

  傅金儿为苏慕华重新置酒,举杯道,“多谢苏公子。”

  苏慕华笑道,“就因为我不杀他?”

  傅金儿道,“我虽不在江湖,但也曾听闻江湖之中,恩怨刀剑了,苏公子若要杀他无可厚非。”

  苏慕华道,“在季小林心中,我是他的仇人,在我的心中,他只不过是一个寻常青年。我要因为别人怎么想,便去杀人,去算计,这样的人生未免太累,苏某其实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懒人。”

  傅金儿笑道,“若世间都如苏公子这般,倒是太平许多。金儿也不拐弯抹角,金儿今夜邀公子前来,是受主上吩咐,问苏公子一句话。”

  苏慕华笑道,“你可以问了。”

  “听闻叶温言自宫中挟持了苏公子离开,曾相处三日。不知可曾从叶温言手中得了何物?我的主上愿意从苏公子手中交换此物,条件由公子开,只要主上出得起的价码。”

  苏慕华闻言心道,傅金儿是太子母族之人,她的主上必然与太子有关。至于太子急于从叶温言手中寻回之物,莫非竟是什么把柄,证据?是了,叶温言今日能担下一切责任,来日或许便有人能用这些把柄逼太子就范。

  那日叶温言走后,太子买通各色人物,都无法从东府寻到他当日与叶温言调兵的令牌,甚至昔日他与叶温言的书信都一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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