阀门一打开,琥珀色酒液冲入下方的透明琉璃杯中,一阵气泡翻滚,上面浮起白色的泡沫,都快溢了出来,这对于大周朝的人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但凡看到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也乐意配合着东家叫上一杯尝尝看给东家捧场,凡是前来俞家酒馆的客人,都是不差银子的。
酒馆门口,韩海珠迫不及待地从马车里钻出来,也不等程轩伸手过来扶,他就跳了下来:“晨哥儿居然还记得给我送信,说酒馆里来了新酒,嘿嘿,看在他记着我的份上,我就不去庄子上打扰他跟侯爷了。”
程轩笑看着他说:“少喝些酒,不过青梅酒与樱桃酒可以适量饮用一些。”
韩海珠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还没成亲叫就管起他来了。
“程兄!”两人正朝酒馆里走去,旁人有熟人叫唤,程轩转头一看,原来是汪语,带着韩海珠一起迎过去,为双方介绍了一下才问,“汪兄,这么巧你也知道今日有新酒推出?”
“哪里,我来是请人喝酒的,今日有新酒推出?那我可真是赶巧了。”汪语惊喜道,听到请回答韩海珠的身份时,朝和程轩暧昧地眨眨眼,没想到程兄的未来夫郎这般好相貌,家世又不差,与程兄十分相配。
韩海珠与汪语点头示意后,就很干脆地说:“程轩你跟你朋友聊吧,我去后面跟朋友们一起玩。”
“好,什么时候走让人送个信出来,我去接你。”程协对韩海珠爽直的脾气很中意,没有以往他在别的哥儿身上见过的扭捏,这门亲事他越来越满意。
云观寺,俞晨陪着姜嬷嬷给大和尚上了香。
他以为,自己和骆晋源都属于不适合佛门的人,他们都是身染煞气之人,手中又是见过血的,却在到来时,寺中主持带着几个德高望重的和尚亲自迎了出来,这让前来寺中礼佛的一众香客看了非常吃惊,等知道主持迎接的客人中还有英武侯时就更加吃惊了。
至于后来引起的结果便不在俞晨预知之中了,这些香客大多数是京城中的权贵之家,多少人想求见主持包括其他德高望重的和尚都不得其门而入,大师们用如此隆重的态度对待英武侯说明了什么?英武侯还是那个被断言为满身身气的煞星吗?
有人信佛是为了寻求寄托或是打发时间,也有人非常虔诚,对于这部分信徒来说,云观寺的威望比其他寺庙高得多,他们本就对英武侯的命格怀疑居多,这下更是打消了原来的存疑,甚至在京城之中传扬开来。
后来传到骆氏族人耳中,原本对舍弃武安侯府亲近英武侯表示接受不能的族人,也怀疑起当初给英武侯断定命格的和尚。
传到后来不知怎的就成了姚老主君不满意前主君,与姚氏联手收买寺中和尚往新生的婴孩身上泼污水,使得原本嫡子在武安侯府没有立足之地,好给姚氏及他生的孩子让们,其心之歹毒,人人得而诛之。
便是后来朝廷中的一些文官,也因之稍稍改变了对英武侯的看法。
过去他们认为英武侯满身煞气,太过嗜血,造的杀孽过多,在朝堂之中对他多有排挤。
此前的了衍大和尚是极受文人推崇的,英武侯的新夫郎是了衍大和尚的隔代传人不说,他又得了云观寺的郑重对待,这些文官总算不再片面针对他,使是骆晋源在为朝廷办差时少受了许多阻挠。
这些影响都是现在的二人没有想到的,他们随着与俞晨见过一面的老和尚能耐云观寺,姜嬷嬷则与主持交谈云了,主持有许多关于了衍大和尚的话要问。
“二位施主,这里便是了衍师叔生前于寺中居住的院子,师叔至今仍是寺中最风雅的和尚,”老和尚说得自己也一乐,风雅是文人推崇的品格,而非和尚,了衍师叔这和尚做得其实有些不伦不类,但他的确又在佛法上颇有天赋,“院子里有师叔早年亲手栽下的茶树,还有梅树,后面还有一片竹林,直到如今还有人来寺中求采自这些茶树上的茶叶。”
几人边走边说,就见到前面已经谈完话的主持与姜嬷嬷二人,主持慈悲地微笑着看过来:“你们也来了,看来也是好茶之人,了衍他有此传人也不虚此生了。”
又吩咐小和尚下去剪茶树枝,让姜嬷嬷与俞晨走时带着,平时也有香客来求枝,却并非所有人都能得到。
一行人离开云观寺时也由老和尚亲自送下山,同样被有心的香客看在眼里,当看到老和尚对与县主同行的一样嬷嬷态度客气时,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等到回到京城英武侯府中时,便有人家送上了拜帖,想要求见了衍大和尚的传人。
姜嬷嬷看到俞晨送来的,叹了口气,拉过俞晨的手说:“看来我得回去了,这些人,我一个都不想见的,他们冲着的是师傅的身份。”他知道若非这一层关系,人自己出身奴仆的身份是这些京城的达官贵人十分看不上眼的,“你往后跟侯爷好好过日子,也不要性子太好强了,侯爷再包容也要有个限度的,你心里有什么想法要与侯爷商量了再作决定,再有其他的事都不担心了,就是你这个琉璃作坊,让我都不知说什么好,有时候太能挣钱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说着嬷嬷自己也噗呲乐出声,以前在平阳村村里人还眼红妒忌园子里的一切,现在要是让他们知道晨哥儿那作坊单一日挣的银子,估计会吓晕过去,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他现在都不担心晨哥儿没银子使,而是担心银子太多惹红别人的眼。
俞晨笑了两声,说:“我知道,我心里是有些想法,等过些时候会跟晋源商量了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那些人手段再多也得不了逞,我的东西,有时候宁可毁去也不会落入我愿意看到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