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裴矩皮的石之轩自然是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的,他微微一笑,接着道:“正好,臣也有礼物要献给陛下。”
颜景白挑眉,“哦?裴卿的礼物朕很是期待。”
裴矩上前几步,单膝跪在桌案前,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慢慢的铺在桌案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一座孤零零的城池上小小的画了个圈,裴矩笑道:“这就是臣送给陛下的礼物。”
哪怕颜景白性子再冷静,此刻也不禁微微兴奋起来,他几乎是有些急切的问道:“你把辽东城拿下来了?”
“是。”裴矩拱手微笑。
颜景白有些不可思议,“你无兵无将,如何拿下的辽东城?就凭那支不到五千人的运粮队伍?”
裴矩一挥衣袖,带着文人的潇洒,和一点并不让人讨厌的狂傲,道:“区区一个辽东城而已,又何须五千人,臣一人足矣!”
颜景白沉默,差点忘了,对方不止是魔门高手石之轩,还是那个帮杨广经略西域,仅凭一人之力分裂了突厥的裴矩,如此一来,区区辽东城确实不在话下了。
裴矩微微一笑接着道:“臣能够顺利拿下辽东城却还是要感谢陛下的,若非高丽国灭,辽东孤立无援,就算臣说得天花乱坠,城中守将也不会这么快就投降的。”
又来了又来了,又在拍他马屁了,这句话由别人说来颜景白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从一个精分患者口中说出,却略微蛋疼。
因为他知道,对方心中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他笑得越亲切,说不定脑子里想的却是先砍你大腿好,还是先割你鼻子好。
所幸,自己现在和他还是站在同一个阵营里的,不用担心下一秒就少了某个身体器官。
这算是诸多不幸中的大幸了吧!
和裴矩汇合之后,自然是一起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先入为主的缘故,明明裴矩现在的这张皮就是个唇角含笑,眉宇间透着淡淡忧郁的文艺青年模样,可他总觉得心中发憷,行动间下意识的就对他疏远了些。
他情愿对着程咬金那个大块头,也不想看着裴矩那张英俊十足的脸。
时间就在他的纠结中过去了,大业九年八月,隋军终于结束了对高丽的战争,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军中将士也是高兴不已,这从他们脸上洋溢的微笑就可看出。
颜景白带着二十万军队,一路浩浩荡荡的从通州登船,南下往洛阳出发。
皇帝所坐的楼船高四十五尺,阔五十尺,长二百尺,上有四层楼,上层有正殿、内殿、东西朝堂,中间两层还有房间一百二十间,下层为内侍居处,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宫殿。
行事作风如此奢侈,也难怪杨广要败。
不过现在这些却是便宜了颜景白,他过上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享受的一段日子。
只可惜,老天似乎见不得他如此舒坦的,一封从洛阳来的传书打破了难得的宁静。
颜景白握着手中的信,眺目望向翻滚的江水,他暗暗叹了口气,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
大业九年秋,楚国公杨玄感谋反,屯兵于黎阳,不久之后进攻洛阳,所从者无数,刑部尚书卫玄领军从关中来援救洛阳,却被杀的大败而归,仅存八千余人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