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景白冷嗤一声,讥讽道:“至于劳军一说,更是笑话!敢问是犒劳什么?犒劳金人杀我百姓杀我将士?犒劳金人夺我国土犯我河山?!”
完颜宗翰右手一扬,大喝一声:“赵桓你大胆!”
“完颜宗翰你大胆!”颜景白面色铁青,“朕是一国之君,你是何人?他国臣子而已,竟敢直呼朕的名讳,这是大不敬!朕要治你罪!”
“你敢!”完颜宗翰虎目一瞪,身上爆发出一股嗜血杀气。
“你看朕敢不敢!”颜景白高喝一声:“来人!”
守门的侍卫应声而入。
颜景白大袖一挥,厉声道:“将完颜宗翰杖责二十,押入天牢!”
侍卫们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帝,一时间竟都没有动作。
完颜宗翰被金人保护性的围在中间,桀骜而又不逊的模样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颜景白冷笑出声,对着那帮侍卫喝道:“朕的话便是圣旨,所有抗旨不尊的人,朕不介意多摘几颗脑袋!”
果然,此言一出,有人怕了,金人虽然不好惹,但也比不上一句话就能要人命的皇帝啊。
其中一人首先站了出来,就要上前拿人,但下一刻,就被完颜宗峻一刀削了脑袋。
瓢泼的鲜血洒了出去,被砍掉的脑袋在地上连滚了几圈,有胆小的人腿一软,已经昏了过去。
“放肆!”颜景白气得直哆嗦,“去叫人!把这些人通通都拿下!”
似乎知道对方是来真的,完颜宗翰双目一眯,森然道:“我可是大金使臣,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颜景白也冷笑:“不劳你费心!朕只知道,今日若放你们离开,朕的威严何在!大宋威严何在!”
“很好!”完颜宗翰慢慢拔刀,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即便这里是大宋皇宫,他也没打算束手就擒。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毫无反抗的就做别人的阶下囚。
更多的侍卫涌进了紫宸殿,将一行十几个金人团团包围。
金人虽少,其中还有几个文官,但到底是马背上生存的民族,一时间竟奈何不了他们。
正在颜景白皱眉之时,突然红影一闪,已经有人跳进了混战中。出手的是方应看,只见他纵身疾跃,出手如电,几息之间就将所有的金人点穴放倒了,包括那个不可一世,无比自负的完颜宗翰。
颜景白默,他怎么忘了这里是武侠世界,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可都是开外挂的存在。早知如此,他就直接让对方上了!
让人把完颜宗翰诸人押入大牢,又吩咐方应看将驿馆中的金人牢牢看守住,不许放走一人。然后他就扔下满殿的狼藉,挥一挥衣袖轻飘飘的走了。
回到福宁宫,他朝快步走来,难得面露担忧之色的冷血笑了笑,而后叮嘱了一句,“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就反手关上殿门,将自己锁在门内。
默默地蹲下身子,掩在袖中的手指依旧在轻轻颤抖,颜景白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一目的血红,还有那一直滚动着的狰狞头颅。
这不是演戏,也不是道具,而是真正的一条人命,一条间接地因为他而断送的人命。
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震慑
皇帝震怒,扣押金使是件大事,用天塌下来形容都不为过。
虽然不知道皇帝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硬气,但文武百官皆是忧心忡忡,纷纷跪在福宁宫前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无论是忠是奸都在害怕皇帝这般冲动的举动会彻底惹怒金人,区别之处在于,忠臣是为了大宋安危,而奸臣则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冷血抱剑站在门口,幽绿的目光冷冷的看着太阳底下那帮跪的歪歪斜斜的大臣,耳边是即使隔着厚厚的宫门也依旧听得清楚的争吵。
这天底下唯一敢和皇帝争吵的也只有太上皇了,他能拦住所有企图进入福宁宫的人,唯一拦不住的就只有赵佶。
“哐当”的巨响传来,似乎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一同守候在门边的福全儿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往冷血那边挪了挪,小心翼翼的问道:“里面不会打起来吧?”
冷血依旧保持着冷酷的造型,眼皮都没有抬一抬。
福全儿一边担心的看着紧闭的宫门,一边碎碎念:“你说官家怎么突然就得罪金人了呢?那可是金人啊!听那些侍卫说,领头的那帮金使可被打得不轻,整整二十板子下去,皮开肉绽,一板子虚的都没有。”说到后来,脸上的担忧已经惊恐所替代,他弯着手肘撞了撞身边的人,焦急地问道:“官家打了金人,你说金人会不会报复?会不会出兵打过来?”
冷血终于斜眼看了他一眼,目光不屑,然后身子一动,已经站到了另一边。
见状,福全儿恼羞成怒,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蹲在门边,继续胡思乱想去了。
冷血斜倚在圆柱上,本来还在关注着里面的动静,忽然一缕劲风袭来,拂起他鬓角的发丝。
射来的劲气不含杀意,只为提醒,冷血偏头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向他招手的诸葛正我。
没有耽搁,冷血立刻就跟了上去,两人一同走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
刚停下脚步,诸葛正我就拉着冷血的衣袖问道:“紫宸殿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冷血点头,“了解大概。”
“你跟在官家身边有些时日了,可有察觉到官家平日里有何异常?”
冷血皱眉:“世叔此言何意?”
诸葛正我摸着额头,叹息一声:“官家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我知之甚深,说的好听一点是心软仁慈,要是不敬一点的话就是懦弱,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胆子敢和金人对着干的,紫宸殿的事情太......奇怪了。”他犹豫了一下才选择了这么一个词,然后接着道:“就像是一下子变了个人一样。”
“变了不好吗?”冷血沉默片刻,如此问道。
“不是不好,”诸葛正我再次叹了口气,一双担忧而又充满睿智的视线遥遥的投向紧闭的宫门,“只是太危险了,非常的危险啊。”
殿外艳阳高照,殿内,各种碎瓷木片纸张书籍散了一地,满目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