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安筱雅没有回答,可陈美君足以从她的神情中推测出答案。
她全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靠在座椅上,想到前些天筱雅还眉开眼笑地告诉她日子过的不错,陈美君就觉得心都抽疼。
安筱雅收起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向陈美君,她低头细细思考了一番,半晌才抬头看向苏容,“我能再测一个字吗?”
果然是不死心。
苏容在三合派时,见到太多对所求结果不甘心的算客,可纵是算一万遍,结果都不会改变分毫。
换作他人,苏容绝对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可安筱雅做的善事太多,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不忍心。
苏容眼里闪过一丝同情之色,点头应允。
安筱雅这回思索的时间长了一些,因为紧张,所以缘字的最后一撇写得格外的用力,写完后,她把纸往苏容的面前推了推,神情惨淡地问道,“这个字呢?”
“缘,先有丝字旁,丝,绊也;况其笔乃玄武之形,玄武主失落。右边上有半‘死’之形,下乃‘不成家’之象。”
苏容的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到底改了口,没有直接说婚姻不成。
“恐姻缘难谐。”
话音刚落,安筱雅就小声啜泣起来,即使这委婉的说法,也让她心里难以承受。
苏容不作声,抽出一张靠近她手边的纸巾递了上去。
安筱雅并没有接,她双手捂面,眼泪从指缝中滑落,无声地哭泣。
这样的模样让陈美君看的心肝都疼了,她连忙抬手给安筱雅擦眼泪,“筱雅啊,大师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老实和妈说,你和海生究竟是怎么过日子的。”
“那王八蛋要是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想当年杨海生还是一个穷鬼,若没有她家的支持,哪能够顺利地从政步步高升,陈美君眼里划过一道寒芒,不过也怪她这些年对女儿的话偏听偏信。
如今悔不当初。
苏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置一词。
此刻是她们母女交流感情的时机,若不是因为她还没有替安筱雅解决麻烦,苏容早就离开这茶水间。
做了这么多年风水师,她早已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
典型的一个陈世美,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留恋,情之一事果最难料。
安筱雅哭了一会儿情绪缓和不少,将眼泪擦干后,眼睛通红。
她先是看了一眼苏容,见到对方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身上,显然是对自己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安筱雅嘴角扯动,她也不怕苏容听见。
“妈,我和杨海生的日子真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婚。”
陈美君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离。”
筱雅从小被她如珠似玉地娇宠大,心思单纯,在她刻意地教育下,脾性、待人处事等都是极好的,能逼得她说出离婚,恐怕已经到了她承受的极限。
“可你总要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
陈美君觉得更加心疼,这都是造了什么孽,而且这傻孩子,一点也不往家说。
“妈,你不知道,杨海生在外面有人。被我发现后,苦苦哀求我,给我写了保证书,我才按下不提。”
“最近婆婆住院,我被她折腾的心力交瘁,她说我再生不出孩子,就让杨海生去借腹生子,杨海生在旁边没说话。”
“妈,我真是受够了,我以为我爱他,可以忍下所有,结果发现我做不到。”
苏容这才回想起初见安筱雅的场景,在医院大厅和电话另一头的人争吵、险些致使摔倒。
陈美君听到安筱雅的话,气的浑身发抖,体内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不过见到安筱雅惨白的面容时,她的神志恢复了一些,余光扫到苏容,陈美君才彻底冷静,她双手捏拳又松开,最后脸上才勉强挤出点笑意,“大师,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苏容见到陈美君的神情,意识到对方不愿意她呆在这里,敛容正色道,“我还有些事,我先走了。安筱雅腹中的孩子你们大可放心,我回家会准备好平安护身符,只要她佩戴在身上,可保无恙。”
等了半天就为说出这句话。
陈美君点头,“那就真的谢谢大师了。”
一个照面能看出筱雅近段时间的状况,陈美君已是心服口服。
陈美君安抚了一下安筱雅,让苏容稍等片刻后,她就消失在茶水间。
安筱雅自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觉得痛快不少,她抬头看向苏容,通红的眼睛又泛有泪意,“谢谢你。”
不管是因为孩子还是婚姻,她都感激,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才敢踏出这一步。
苏容正欲答话,陈美君拿着一个鼓囊的牛皮信封走了进来,开门见山道,“大师,昨日和今日你帮我和筱雅的已经足够多,生意人俗气,无以回报,只能聊表敬意。”
说着,她将信封塞到苏容的手中。
苏容毫不迟疑地就收下来了,摸着手中厚厚的一沓,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够陈秀好几个礼拜的医药费了。
将信封随手放到书包里,苏容杏眸里闪过些许的笑意,“客气了。”
谢绝了陈美君的相送,她抬脚就欲走出茶水间,走到门口时,她似是而非地又多说了一句,“幸福终究会来的,只是早和晚的问题。”
留下了若有所思的母女俩。
走出了古御斋的大门后,苏容只觉的神清气爽,她拿出信封打开一看,除了一沓的人民币外,还有一张银行卡。
果然是生意人,倒是个惯会做人的。
不管陈美君母女怎么交流,苏容拿起自己的招牌就转身离开,兜里揣了一笔钱,她对自己毫不吝啬,大方地打了出租车回家。
进了小区后,苏容发现她所在楼的门口徘徊着一对夫妻,期间两人正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