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剩下的时间里,归海风行就那么搂着云飞扬,却不敢睡过去,时刻观察着云飞扬的状态。
幸好云飞扬再也没有痛苦哭喊和挣扎,只有一些细微的抽搐,到天快亮的时候,他彻底平静了下来。
他真正地陷入了梦乡。
归海风行这才完全放下了心。
不要问他为何会那么笃定,总之他感觉到怀中的爱人身体骤然一松,整个的状态都变得安宁,眉梢释放,眼角微弯,唇边也浮起一朵笑意久久不散。
他完全没有睡意,去浴室里放了水,撒了几滴舒缓情绪的精油,然后回到卧室,帮云飞扬除去浑身湿漉漉的衣裳,抱着他坐进了浴缸。
云飞扬完全没醒,只在睡梦中感到很温暖,紧紧偎在他的胸前。
“你让我如何是好……”归海风行喃喃道,亲了亲爱人雪白的额头,浓浓的忧虑萦绕心头,怎么都挥之不去,“怎么会突然有这些奇怪的症状?我怎么能放心得下你一个人在这边……”
云飞扬不知他的担心,嘟囔了一两句梦话,似在喊“风行”。
“我在。”归海风行急忙应答安抚他,细细密密的吻从额头开始,顺着高挺的鼻头往下到达嘴唇停下,不住的轻啄。
云飞扬放心了,又睡得极其踏实。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卧室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躺在床上。他昨晚上痛得失去意识好长一段时间,感觉好像迷迷糊糊中看见了归海风行的脸什么的。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不禁失笑。果然在最痛苦的时候,最想看见自己的爱人啊。
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云飞扬慢慢地坐了起来。这一起来,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分明记得昨晚身上穿了一件大t恤睡衣,这会儿身上却不着寸缕。再一看床单也换掉了,昨天是蓝底白色圆点的,现在却是墨绿色底点缀浅绿色花纹,床边还有新的t恤和家居裤放着。
他呆呆坐了一会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立刻打开薄被穿上衣服裤子,下了床,光脚就跑出了房间,兴奋地喊:“风行!”
归海风行从厨房里应声而出,看见他,却是皱了下眉,“地上凉,赶紧穿上拖鞋,你昨晚上都生病了!”
云飞扬不听,上前就环住了他的脖子,凑上去在男人性感的薄唇上响响地啾了一声,弯着好看的眉眼,开心地笑道:“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我是做梦呢!”
“幸亏我回来了。”归海风行双手抱着那越发瘦削的细腰,满是心痛,“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昨晚上真是吓死我了,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叫救护车?不去医院?”
“放心吧,”云飞扬满不在乎地低头看,将赤脚踩在归海风行穿着拖鞋的脚上,“我不会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的,你就当是我……偶尔排毒,所以才会那样,没事的!”
归海风行闷不做声,只带着他往卧室里走,把他放在了床上,然后蹲下身一只一只给他白嫩的脚穿上拖鞋,“你就骗我吧……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云飞扬很是感动,把他拽过来,两手抱住他的脑袋,“对不起,我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自己是重生的,脑中还带着一个系统的事情说出来,这股冲动十分强烈,坦白的话几乎都在嗓子眼里了,可是他说不出来。
字面上的意思——说不出来。
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禁止他说出这件事。
【你疯了不成?不要让我难做好不好?】系统及时阻止,【天机不可泄露,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以为谁都能窥测到这种程度的秘密吗!】云飞扬尝试了几次,一个音都发不出,有点泄气,【我只跟他说,他也不会告诉别人,这都不行吗?】【不行!】系统斩钉截铁,【重生管理局和系统分派局对这种事管得很严!我不想回去被销毁!你再闹我马上就给你施展下一个酷刑!】重生管理局和系统分派局是什么鬼!
云飞扬听见要被施展酷刑,吓坏了,他才刚刚熬过一个酷刑!他连忙保证道:【那我不说了,不说了。】【哼!】
归海风行半蹲半跪在床前,腰身夹在云飞扬双腿中间,埋首在他的胸前,两手紧紧搂着他的后背,他不晓得云飞扬刚才已经准备将秘密透露给自己,只以为对方是在例行道歉,于是闷声道:“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听见你叫得那么惨,而且浑身都被汗湿透了,虚弱得像是离开土地的小草,焉巴巴那小模样,我当时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你知道嘛!”
云飞扬揉着他的短发,食指插在他的黑发间,默默地听着。
归海风行又道:“我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要是你……有什么事,那我也绝不会独活!”
云飞扬浑身一震,杏眸有些发直。
归海风行在他怀中扬起脑袋,盯着他。
两人对望了一阵,云飞扬低头吻住归海风行的唇。
此时无声胜有声,不必说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情意。
吻了好一会儿,归海风行突然想到厨房里还在炖着汤,连忙站起来,拉着云飞扬走出卧室,“你早饭和中饭都没吃,快点来,我给你炖了鸡汤,好好喝几碗。”
云飞扬有点囧,怎么有种坐月子的即视感!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在主持京城的项目吗?”云飞扬用瓷勺喝着汤,抬眼问体贴的爱人。
归海风行看着他喝,不在意地说:“项目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你有事我哪能安心呆在京城不管?”
云飞扬有点后悔昨晚给归海风行那个电话了。他因为太疼了,疼得有种“好像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的感觉,所以才忍不住那么做的。他无法说出原因,只能乖乖地保证道:“我没事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保重身体!”
归海风行瞥他一眼,并不是很相信。他明白云飞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也许不是刻意相瞒,而是有不得不瞒的原因,但他不想逼迫他说,只希望云飞扬能够有主动说出来的时候。
他给京城的人手打了电话,让他们自主做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说自己过两天就回去。
也有三四个月没见面了,这晚两人搂在一起说着话,都觉得特别安心。虽然没有做不纯洁的事,却分外幸福愉悦。
归海风行不放心云飞扬的身体,第二天还是带着云飞扬去了个特别有名的老中医那里,望闻问切各种检查手段进行了一遍,老中医道:“嗯,身体很健康,就是瘦弱了些,可以适当吃些滋补的膳食,补充运动。”
归海风行百思不得其解,见云飞扬一脸“看吧,我就说没事的”表情,只得把疑问都埋藏了起来。
……
云山这两天在家里过得不太好。大哥的资产被曝光之后,家里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个消息。他记得那天看见哥的那辆车,报价至少是200万以上。
于云山来说,发现哥哥这么有本事,他开心还来不及呢!他就知道大哥不是等闲之辈,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同样喜滋滋的还有父亲,儿子比老子能干,哪个老子会不乐意呢?
可母亲和妹妹的情绪却有些不对。
云山也清楚,那天妈妈和妹妹的要求被驳回,伤了她们的面子。他站在哥哥这边,觉得哥哥做得没错,云月懒成了这样,还名牌大学毕业生,原来在扈城都知道找个工作混着,回了霖城反倒成了米虫,整日睡到日上三竿,睡醒了没事就去跟母亲逛街,找朋友玩儿,完全没有一点想要工作和创业的意愿。
别说是大哥了,就是自己,也瞧不上这么迷糊不懂事的妹妹。她从前还是三兄妹中成绩最好的一个,如今怎么成了这般不上进的模样。
可惜有母亲维护着,谁也没办法。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小棉袄受了委屈,妈妈自然是安抚个不停。
又是周末了,大哥这次打了个电话说公司有事,就不回家来了。父亲没说什么,母亲却念叨了好久,说大哥躲着家里人;妹妹也阴沉着脸,像谁欠了她几千万似的。
云山吃完晚饭,觉得无聊,便出门去了央云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