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晟睿没有说话,后宫中比吴贵妃聪明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比她受宠的课少之又少,宁凝能越了吴贵妃去,也算是有本事了。
柳依依靠在范晟睿怀中,想到了宁凝对钟祺话中的讽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祺姐儿嫁了那卫知,只怕要过几年苦日子了。”
今日圣上将范晟睿叫去书房中,便是问的这卫知的事,范晟睿说了一些,又推脱说,太子的太傅徐大儒也曾考校过卫知。圣上又将徐大儒宣进御书房来问了一二。面上尽是对卫御史的怀念之色,“我还记得卫家人绝顶风流,不知道如今那个卫知到底怎么样?”
徐大儒与范晟睿在底下对了对眼色,只怕卫家这次要改运了。
徐大儒笑着对圣上说道:“若是圣上好奇的话,尽可将那卫知叫来觐见一番,倒好尽了当年卫御史与圣上的君臣情谊。”
当年卫御史与圣上有什么君臣情谊?只不过徐大儒这么一说,圣上觉得当年自己落魄,能为自己说一两句好话的全是雪中送炭的。卫家如此潦倒,反而显得他有些忘恩负义了。
圣上面色一凝,心中倒是有了计较。
宁凝在还在宫中等待着圣上的来临,倒没有想过自己的一句话给钟祺带来了什么。
第二天,圣上匆匆宣卫知觐见,一见卫知,便喜他容姿不凡,学识渊博,他与卫知相谈尽欢,还与卫知怀念了好一会儿那故去的卫御史。
过了几天,圣上特地下旨,翻案卫御史一事,将卫家家产倾数相还,并赐大宅一套,至于卫知的官职,卫知说了,等他考取殿前三甲再来求圣上赏赐官职,圣上笑了笑,便将对卫知的安排暂时搁置了。
而通过卫御史,圣上怀念了好一会儿当年的那些人,他想到当年的皇后与她娘家,无论他身份如何,都是对他十分尊重的。
圣上擦了擦眼泪,大肆嘉奖了太子的外家一番,并对太子也和颜悦色起来,朝中风云,再次涌起。
柳依依在范晟睿的臂弯中,安心的养着肚子里的孩子。而沈珊却不能忽视这朝中的变化,她问太子道:“这些,都是你与范晟睿一手促成的?”
太子笑而不语,只言道:“你放心吧,我不似父王,对我好的,我必然不会亏欠。”
☆、第198章
卫家早已退出朝堂风云许多年,突然之前被圣上重提旧事,又将恩典一一相送,倒惹得大家十分侧目。要知道,之前卫家进入大家八卦的中心,还只是他家与平阳侯府那一桩不堪匹配的婚事。圣上这样一来,到让大家觉得,只要那卫家小儿不出太大的乱子,卫家的这一代荣华算是保住了。
那些在一旁看钟祺笑话的小姐们倒是啧啧称奇,不是哪一个人都能从绝处逢生的。她们在家中听父兄说道那卫公子的绝代风华,又听闻卫公子发誓不二娶,倒对钟祺起了艳羡之心。
而那些年纪大些的妇人倒没有想过羡慕钟祺,倒是羡慕起了卫知,不是谁都能找一个事事为你着想的岳家的,若说起卫家的翻案与平阳侯府无关的话,她们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平阳侯夫人在外如今也有了几分笑容,再如何,自己的女婿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几分薄业了。
平阳侯看得比平阳侯夫人远些,便将卫知招进了府中,凝神询问了一番。
卫知对平阳侯十分恭敬,只言道:“我们不过抓住了这个时机而已。”
范晟睿与徐大儒都算是太子的心腹,卫知此举,就算上了朝堂,身上也只怕有了太子的烙印,平阳侯还记得他画中的山水之情,其实是对朝堂上的争斗毫无兴趣的。
“值得么?”平阳侯不由得问道,这条路是能让卫家迅速翻盘的,可若是太子以后没有坐稳大位的话,卫家也难以生存。
“值得。”卫知沉沉的答道,“我不想让祺姐儿在其他人怜悯下活着。”
平阳侯听闻卫知的改变居然还是为了女儿,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只希望你以后浸淫官场之后,不要为此后悔。”
卫知听了,爽朗的笑道:“您放心,我不会的。”
以后少不得要更往太子那边偏一偏了,平阳侯有些无奈的想到。
既然这条路是卫知自己斩钉截铁选的,平阳后侯倒不好再与他说什么,只喝了一口手中的茶道:“以后你忙起来,只怕这山水画上的功夫要更少了。”
老丈人如此说,卫知连忙帮平阳侯又倒了一杯茶,答道:“您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每年画一幅来孝顺您的。”
平阳侯听了,面上才多了一丝满意。
卫知见未来岳父的心情不错,就连忙趁机提出了想早些将钟祺娶进门的要求,“圣上突然赐下了宅子,我卫家家中根本没几个人,连主事的人也没有,我母亲便想着早些将祺姐儿迎进门主持家中之事呢。”
卫知此话一说出口,平阳侯的品茶的手便顿了一下,如今卫府百废待兴,卫母并不是大家出来的,对什么都不大了解,卫知提出来这样的要求也无可厚非,女儿大了,留来留成仇,还不如让她嫁了吧。
“此事让我先与老妻商量片刻,再与你说。”平阳侯想了一下,并没有马上答应卫知的要求,只不过卫知从他的神色里,已经看到了松动之意,他恭敬的对平阳侯道了谢,便告辞了。
夜了,平阳侯去了平阳侯夫人的内室,先是将卫知大大的称赞了一番,“倒是一个能下得了决心的,他与我说,如此行事是为了让祺姐儿不在其他人面前低头呢。”
平时,无论平阳侯夫人如何为难,卫知对平阳侯夫人十分恭顺,平阳侯夫人早就就这个未来女婿满意了几分,而如今这女婿的身家又不同以往,平阳侯夫人倒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了的。
“嘴上这么说,谁知道心里怎么想呢?”平阳侯夫人死鸭子嘴硬,不愿意在夫人面前承认自己很满意这个女婿。
平阳侯与平阳侯夫人这么多年的夫妻,哪儿能不了解她?只笑着与她说道,“今儿卫知说想提早娶祺姐儿。”
“凭什么要提早?”平阳侯夫人双眼一瞪,她是最疼爱女儿的,怎么愿意将女儿嫁出去受苦?
“你想想,皇上刚赐了卫家一个大宅子,卫家正式百废待兴的当儿,若是我们给女儿几户好的陪房嫁过去了,岂不是能占着先机?若是拖久了,怕又出来什么灾祸呢。”平阳侯苦口婆心,在对女儿的心上,他与夫人是一模一样的。
平阳后夫人听了,自然明白丈夫是什么意思,卫母并不是一个熟悉料理家务的人,若是卫家刚起的时候女儿不在,怕是有什么猫猫狗狗要占了卫家大权了呢。
“他倒是借着这个机会占了一个大便宜。”平阳侯夫人有些悻悻然的说道,“那便随着他们的意见吧。”
平阳侯听了夫人的话,笑了笑,大家都觉得卫家翻案是平阳侯府出的力,其实差以,若不是卫知的才干打动了太子与徐大儒,只怕没有人愿意还拿这等前尘旧事说事,卫知以后只怕前程万里,加上他的相貌与才华。单单从人来看,倒是女儿占的便宜多些。
平阳侯府与卫家迅速定了成亲的日子,与四处交好的人家都发了喜帖,而那位与钟祺是手帕交的宁贵人,自然手上也有一份。
宫中的气氛有些压抑,宫人们走路干活都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而他们的主子宁贵人坐在小桌旁,面色不明的盯着这张请帖。
说起来,这张请帖还是由圣上转交给宁凝的。
“若不是爱妃将平阳侯女儿叫如宫中,我怎么可能曲折地得到一个人才呢?”圣上将请帖交给宁凝的时候哈哈大笑道。
宁凝从他的志得意满中,看出了他对那钟祺夫君的满意来。
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是想在圣上面前羞辱钟祺一番,就如当年钟祺在宇府的后院羞辱自己一般,怎么她就得了好处去?
宁凝咬了咬唇,心中一炸,将圆桌上的瓷器摔到地上,只听见哗啦一声,宫人们的动作通通慢了一拍,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那日圣上将范晟睿叫到书房,一定问了不少关于那卫知的事,他是算准了自己的性子会在圣上面前羞辱钟祺不成?想到这些,宁凝的心便十分焦躁。只怕他们早就想与圣上举荐卫知,却不料没有好的途径,却不料她倒巴巴的给他们送了一个登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