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出那一句的时候李纪良很吃惊,他知道在他这么说的时候李纪良是一定会吃惊的,但他还是肯定的又说了一遍。李纪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的问:“你不喜欢足球了?”
那个表情小心翼翼的,仿佛很害怕他给出肯定的答案,不,不是仿佛,良子是真的害怕。
早先,他是崇拜李纪良的,觉得他的一切都是好的,都是光辉的,他就仿佛一个会闪光的大金人,耀的他几乎睁不开眼,无敌的仿佛能打败全世界。所以他崇拜他,他跟随他,几乎就像信徒。再之后他就知道,其实不是,李纪良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他一样有弱点,一样有不足,一样有脆弱,但这并不能影响他对李纪良的感情,或者正确的说,这种感情更深了。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他看这个人的眼光变了,他不再是想着只要他好,就什么都好了,不再想着要为他奉献一切,他开始有贪念有欲望,他开始想要的更多。而李纪良呢,却和过去一样。
他们的感情很好,李纪良也很需要他,但这种需要,更是一种在异国他乡需要同类的需要。如果不是他,换成任何一个张鸽李鸽王鸽,只要像他一样对待李纪良,李纪良也是一样的,他杨鸽,并不是特殊的。
知道这一点他并没有太多的难过,也许潜意识里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但是看着慕尼黑湛蓝的天空,他不由得有一种茫然和无力,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放弃吗?不甘心,也不愿意。争取吗?也不知道要怎么下手。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和李纪良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为某种东西而生的,比如李白于诗,李清照于词,爱因斯坦于科学,科比于篮球,他们在这上面的灵性是其他人付出再多努力也很难追的上的。
李纪良,就是为足球而生的。
也许他的灵性不是特别的充足,但他就能千百次的重复各种枯燥的练习,就能挺得住各种寂寞,就能把所有的私人空间都挤压掉,这些努力他不是做不到,但和李纪良不一样,李纪良那是发自内心的热爱,每一次的练习他都不会敷衍,这样的态度,做什么都能有一定成就吧,何况他还不是没有灵性。
在李纪良已经成为球队的主力的时候,他还没能进入大名单,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
了,可依然是不行。
“良子,你想过以后做什么吗?”
“以后?”
“是啊,我们总不能踢一辈子球吧。最多三十六七岁,我们就要退役。老话说三十四十正当年,那时候我们不能踢球了,但还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他还记得当时的他,带着一种怎样的心情。他想着,在足球上他追不上李纪良了,但在其他方面他应该可以吧,从现在就开始经营、努力,再过个十来年,也会有一定成绩吧。
“是不能再踢了。”
“那你想过要做什么吗?”
“没有意外的话,还是足球吧。”
“你要当教练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李纪良笑的有些高深莫测,他有些急了:“你这是什么话啊。”
“因为未来不能确定啊,你呢?你有想过要做什么吗?”
“我……嗯,还没有想太多,这不是想先问问你吗?”
“怎么,我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吗?”
他当时的脸一定很红,因为他非常清楚的感觉到连耳朵都有些发烧了,他张着嘴,不知要怎么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而李纪良已经又先开口了:“我记得你父亲是做生意的?”
“销售,他是做销售的。”
“唔,我做了点生意,以后你要是想做这个的话就来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