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萧书薇好奇道：“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z君道：“我调用了你手机中的通话程序，随便填写了一个号码。”
z君的声音略慵懒，还带了一丝沙哑，感觉像刚刚才打过一个小盹儿。
那声音听起来很真实，乍一听听不出来是合成的，但是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出一点区别。他的声音跟真人的声音相比略显单薄，而且完全听不到任何细微的呼吸声。
“怎么突然打电话了？”萧书薇不解道。
以前z君给她发信息都是通过扣扣传消息的，这还是第一次用电话程序跟她交流。
“因为你的扣扣软件设置了消息不提醒。”z君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萧书薇有点困惑，她什么时候设置了消息不提醒？难道是手滑不小心按到什么选项了？
z君又道：“我只想通知你一下，网店有人下了一笔大订单，他要定制五十只人偶娃娃。另外……”
他突然沉默了一下。
萧书薇纳闷道：“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然后他道：“没什么。现在很晚了，早点回去吧。”他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萧书薇看着手机的通话中断界面愣了几秒钟。
她以为自己并没把z君当成虚拟的数据，而是当做真实的人类来看待。但是刚刚那通有点电话却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她以前虽然没把z君当成冷冰冰的程序，可是也没把他当成完全真实的人，大概算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某种存在。
硬要准确地描述的话，应该是更接近后边一种。
而刚刚的电话却让她第一次有了“z君是个人类”的真实感，和生活在她身边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大概是z君改善了语音合成程序的原因，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和声音也和以往的语音消息不同，感觉更真实更生动了。
虚拟数据突然给自己打了电话，听起来还像个真人。换做普通人，可能会觉得这种事挺惊悚的。和看不见的人说话，总会让人联想到幽灵、鬼魂之类的东西。
但是萧书薇却没觉得害怕，她只觉得有点奇怪。z君不会无缘无故改变交流方式，这背后肯定有什么理由。
她知道z君能够通过麦克风听到周围的声音。不过他平时都保持沉默，只有极少数情况下才会针对她身边的声音主动做出反应。
比如说上次陈桑妮一家来做客的时候，z君就感觉到了陈桑妮的敌意，还主动提醒萧书薇要小心。
萧书薇一边往木桥那边走，一边拿起手机，检查了一下扣扣设置。
扣扣软件确实被设定成了消息不提示，她顺手改了一下设定，然后将手机收起来，快步走到梁驰身边。
梁驰笑道：“打完了？走吧！”
萧书薇点点头。她暗暗心道，算了，反正只是一起走到寝室楼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不定对方真的只是好心送送她，并不是要找机会跟她表白什么的。
路上，梁驰一直在跟萧书薇东拉西扯地聊天。
萧书薇不擅闲谈，对梁驰说的那些内容也不怎么感兴趣，所以她很少说话，只是偶尔“嗯”“没错”地回应几句。
见萧书薇态度不怎么热情，梁驰有点小失望。
他确实对萧书薇有好感，这次来参加面试就是为了找机会接近她。
第一次在新生动员大会上见到萧书薇，他就对这个斜斜地扎着麻花辫，沉默寡言的女孩产生了兴趣。
之后，他又在教室门口捡到了萧书薇的学生证，这让他暗中窃喜。
——这就是缘分好吗？！
想当年，他爸妈就是因为一张丢失的饭票走到一起的，至今还被家里人传为佳话。
梁驰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都是开明的高级知识分子，家庭条件也很富裕，所以和萧书薇不同，他这辈子过得一帆风顺，无论是学业还是生活从来没遭受过什么大挫折，因此便长成了这样一个性格纯良，积极乐观的好孩子。
良好的家教让他学会了关心和同情他人，再加上性格开朗阳光，成绩出众，他一直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从初中开始暗恋他的女生就不计其数，这让他多少染上了一点自恋的小毛病。
所以萧书薇的冷淡表现并没有打击到他。他认定萧书薇只是害羞罢了。
到了女生寝室楼下后，梁驰停下脚步，笑道：“对了，你这周六有空吗？我知道附近有家特别好吃的西餐厅，我寝室的哥们推荐的，咱们一起去尝尝吧？”
萧书薇愣了一下。
她并不是迟钝的人。听到梁驰这么一说，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问题是，她不想谈恋爱啊！
而且严格来说，梁驰这样热情开朗的男生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和这样的男生呆在一起，她反而会莫名地觉得心累，这大概是性格反差太大的缘故。
萧书薇知道对于这样的情况，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方式。
很多人，尤其是男生，不肯明着拒绝异性的表白，嘴上说是不想伤害对方，可萧书薇很讨厌那种做法。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不喜欢对方就要直接说出来，这样才能把伤害降低到最低。
于是萧书薇回答道：“抱歉，我不能去。”
梁驰道：“是因为有事吗？那周日怎么样？”
“周日也不行……”
“那你哪天有时间？你哪天有时间咱们就哪天去！”梁驰笑道。
萧书薇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问题不是时间啊亲tvt~
“哪天都不行。”萧书薇只好实话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