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龙猫迫于小白的威压,大气都不敢出,噌噌噌几下跑到小白那边,拿脖子小心翼翼蹭了蹭,又蹭了蹭,小白别过头,做出上位者的威严。
其实那母标灰还好,它不喜欢跟着恺撒,它喜欢跟着小白,但其他龙猫就没那么老实了。
龙猫一般群居,群居动物就会形成一个小社会,小社会里就会有地位之争。
小白老大、恺撒老二的地位无可动摇,但其他龙猫却争得你死我活,每天都要打架。
陈飞一天里起码有好几次会看到那些龙猫打架,打得满屋子杂毛乱飞,打得道格和小阳都看得眼睛直蹬,打得999都看得热血沸腾。
999大赞:“哇塞,想不到龙猫这种吃草的食物链低端的生物,竟然打起来这么彪!屁股毛都咬没了!”
陈飞把C6和C7这两个惹祸精从打架的毛堆里扒拉出来,扔给提莫,两只龙猫骨骼小,毛皮最近也养得顺,提莫抓不住,毛滑,手滑,两只小贱贱不停挣扎扭动,被陈飞吼了一嗓子,这才老实了。
C6C7在龙猫群里最活泼,哪有惹事了绝对有他们两个,偏偏这两只个子最小,年纪似乎很小,纯黑的毛皮,小鼻孔倒是粉色的,一眼看上去像两只黑皮猪。每次惹事了趴那儿瞪眼,鼻孔一吸一吸的,陈飞气都气不起来。
999觉得C6、C7长得丑,黑不溜秋的,但以龙猫的审美来看,那两只还是长得很美的,脸圆毛密。
龙猫们本能地不亲人,但只对陈飞和许教授很特别,陈飞常年照顾小白、恺撒,身上都是龙猫的味道。许教授虽然面冷话少,但每次给龙猫们做检查时,龙猫们都爱被他那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抚摸,尤其是用指尖摸摸脖子,揉揉下巴。
999把许教授的手称为“龙猫的温柔乡”“教授牌chinchilla专用G点顺毛器”。
龙猫不爱被人摸后背,只有脖子那一圈喜欢被人抚摸,许士奇一天来检查一次,一次摸十四只龙猫,挨个摸脖子。
次数多了,999再次总结:“唉,再摸几次,这些杂毛毛们看到教授的手就得高-潮。”
陈飞在旁边听了,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999看他:“你脸红什么?摸得又不是你。”
陈飞瞪眼:“吃你的竹子!”
陈飞现在是人啊,三条腿的男人没错啊,但他以前也是龙猫,龙猫脖子那一圈就是爽点,被人摸摸确实很舒服。最近看许教授摸脖子摸多了,陈飞心里就痒痒,也想那只修长的手指摸摸自己的下巴,心里爽。
陈飞对许士奇的手突然存了一点歪念,被999歪打正着说中了,可凑热闹的可不止它一只大熊猫,邵殷不知道什么时候冷飕飕地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伸出手。
“要摸么,我手借你。”
陈飞:“……滚蛋啊。”
他们从极寒之地离开,在军部驻扎的一个港口等候许士奇那边的命令,大四甲班的学生已成功完成任务,全部撤回学校,除了邵殷和那个大个子。
大个子名叫可可穆尔,名字有些绕口,邵殷和他都是欧亚军校大四甲班的特别新生,邵殷带的是哈士奇小阳,可可穆尔带着的是曾经被陈飞拔过毛的千杀。
邵殷和穆尔那届刚入校的时候其实不止两位特别新生,还有另外两个人,但其中一个人因为犯了重大错误被关进了监狱,培育的动物被军部没收饲养照看,而第四位特别新生却很神秘,他入校没几天便消失离开。
邵殷说他曾经听带他们的教授无意间提过,那学生似乎接到了命令,提早离开去了地球。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陈飞了解到的与进化相关的动物也就这么多:小阳、千杀、大四甲班的另外两只;恺撒、小白、道格、大三甲、大三乙班一直没有来报名的两只动物,以及,还有之前麟易的那只咕咕喵。
许教授带他们刚来码头驻扎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次情况特别,军部几乎调动了所有的进化动物,这些动物会跟着主人分几批登陆地球。
这次欧亚军校的实习项目刚好撞上反恐任务,也算巧,军校的几只进化动物都跟着出来了,刚好在码头集合,等待其他同伴集合。
陈飞的日常生活很有规律,也还算有耐心,提莫性子慢,从来不催,可可穆尔是个沉闷的大个子,每天喂喂鹰散散步,只有邵殷是个猴急的,也不知道每天在急什么。
陈飞觉得自己只要看到他,邵殷一定实在快步疾走,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
邵殷当然急了,他急着表白,邵公子半个月之前就想好了,这次实习任务一结束,他就回学校,和陈飞说他想说的那些话。
现在好了,外派实习任务是结束了,可他们人也回不去,不但回不去,还要去那未知的地球,不知道有什么等着他们。
邵殷是个面上倨傲冷漠不耐烦的人,但骨子里有故家子弟的教养,做事有条理,他计划了完成任务就表白,便没有推迟的打算。
但他也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不是好时候,任务一个接一个,集合的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也许今天说了,明天就要被派往地球。
生离死别……呸!什么鬼!
邵殷很暴躁,大个子看在眼里,穆尔习惯性沉默,拥有大哥一般山一样的沉稳,他劝邵殷:“不管你想做什么,都给我稳着点儿,现在还在任务期,收起你闲散的心!”
邵殷皱眉:“知道!我知道!”
邵殷听穆尔的,一直没有说什么,但他又想起任务那天,他坐在飞行器后面,看见许士奇没有犹豫地解下军装,裹住了副驾驶座上的陈飞。
那个沉默又冰冷的男人,指尖明明都冻得发颤了,但还是那么做了。而当时,邵殷缩在后面的座位上瑟瑟发抖,那男人在顾完陈飞之后,竟然还想的起来转过身,对他道:“后面有条毯子。”
邵殷每次回想那天的那一幕,都深深觉察出自己与许士奇之间天差地别的距离,许士奇明明也不比他们年长多少,可为什么这个男人能表现得那么强大?!
邵殷还记得那一天,陈飞醒来后,眼里只有许士奇,他被遗忘在后坐上,根本没有被发现。
邵殷想到那些种种,暴躁得恨不得像小阳一样在码头港口上狂奔大喊。
穆尔看了看邵殷,在旁边拍拍他的肩膀,他入校那一天起就和邵殷同寝室,他们相互陪伴也相互了解。他对邵殷道:“温特沃斯教授,我前几天联系过我父亲。”
穆尔的父亲在军部后勤系统做高官,刚好某业务与军部研究所对接,穆尔一个月有三次与家人通话联系的机会,当时穆尔便询问了关于温特沃斯教授的事。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陈飞和卢克教官,有时候会喊他博士,有时候还会喊他许教授。”穆尔道。
邵殷一愣:“那应该是他的中文名字?”想了想,确认道:“温特沃斯应该是代号。”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知道的当然不少。
穆尔点点头:“我父亲只告诉了我许士奇这个名字。其实很好查,生命科学专业的人都很清楚,哈士奇是二十多年前徐赟教授的成果,他给自己的儿子取中文名字许士奇。”
穆尔只说了这么多,邵殷一下子明白了,温特沃斯教授,陈飞嘴里的许教授就是许士奇!
如果真的是许士奇,那那个男人冷傲的强大就很好解释了!
因为那是许士奇!
军部研究所曾经的总指挥教授,项目经验丰富得令人发指,手里拥有最多的动物基因样本,是军部研究所的神秘人物之一,据说他虽然是研究生命科学的,可在整个军部说话都很有分量。
他的军衔授予令是总统亲自签字下发的,内部人士都知道,不管他有没有权限,只要他在现场说的话,都会纳入参考范围之内,甚至直接就是必须被服从的命令。
关于许士奇的传闻实在太多了,邵殷、穆尔这些从小在军部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几乎听多了他的传奇,年纪不比他们大多少,却是不可跨越的像标杆一样让他们仰头敬仰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