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鸡叫声,猜周泽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去挑水,便犹豫了一下还是起了床。虽然每走一步都是疼,但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总比在床上听柯宇恒打呼噜强。
打开门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去扫视周围,就见门口似乎有些不对。他们这院里的大门是用木板做的,栅栏也是,虽然年头比较多了,但也都还是偏灰偏黄的木色。可这会儿,栅栏间的一隅,分明露出了一点黑。
外头有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凌琤缓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贺驭东朝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说:“早~”
凌琤抚抚下巴:“……”
贺驭东走过来轻轻抱了他一下,“早啊凌琤,我来看你来了。”
凌琤这才敢相信,贺驭东是真的过来了,便说:“哥,你不是快考试了吗?”
贺驭东:“恩,考试之前回去就行。反正没人规定考试前不许请假,所以我就请几天假过来了。”事实是他做梦,梦见有只小鸡受了伤,老是围着他叽叽叫,所以他有些心神不宁便过来了。因为凌琤是属鸡的,他总觉得那个梦有些暗示性。
凌琤说:“太好了,我还想回B市看你呢。这几天我休息,你来了也好,我可以带你转转。”
贺驭东也觉得这里不错,虽然听吕清讲了多少次都觉得不真实,感觉吕清把这地方说得太美好了,但是他真正到了这儿之后发现,这里的环境确实十分清幽。不说学习和工作的问题,只说过来休息一段时间,就当是来旅游也是挺好的,比竟这里竟生活节奏很慢,就连风都是轻轻缓缓地吹,会带给人一种特别悠闲自在的感觉。
凌琤赶紧把人往屋里扯,因为贺驭东是背着包来的,就算要出去转转总还是要将东西放下再说。
贺驭东也是这个意思,结果一看凌琤走路,脸色当下就变了,“脚怎么回事?”
凌琤开完门就没动过地方,所以认真说起来贺驭东并没见到他走路,他也是看见贺驭东一激动就把这事给忘了,这么被问,只好坦白说:“拍戏的时候受点伤,没什么。”
贺驭东直接把人横抱起来,脸色还是不太好看,眉间几乎拧出个大疙瘩,“进去再说。”
凌琤本来想说自己能走,后来一寻思,都“老夫老夫”了矫情个什么劲,反正左右没人,里头睡着的也知道怎么回事,便心安理得的让贺驭东抱进了屋。
柯宇恒还在睡,凌琤就给贺驭东指了另一间屋子。平时吕清来了也是跟周泽住,所以周泽那屋白天也开着门,没什么不方便进的。
贺驭东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环境,然后说:“比我想的还差些。刚来的时候冷不冷?”这里不像北方一样有暖气,也不是炕,冬春交替的时候冷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凌琤坐到床上,拍了拍床面,“坐下说,别跟领导下来视察一样啊。”
贺驭东抚了抚凌琤的头,看着他说:“晒黑了。”
凌琤也看着他,“你好像又长高了。”
贺驭东刚坐下没几秒钟就站了起来,将凌琤抱到自己怀里,宽大的手掌在凌琤的后颈上来回抚摸了几下,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终究没有开口。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凌琤又是紧贴着贺驭东,这会儿几乎能清楚地嗅到贺驭东身上的味道,能听到贺驭东不太平稳的心跳。明明应该是赶路赶得风尘扑扑,有汗水味道,可是却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
贺驭东说:“我能在这里留三天,这三天你想做什么?”
凌琤:“想做的可多了,可是脚不方便。”
贺驭东:“背你?”
凌琤:“……”
凌琤没说话,是因为贺驭东正在看他的脚伤。他本来以为贺驭东会问问他具体是怎么弄的,但是贺驭东没有。本来他以为贺驭东是大概猜到了所以没问,结果贺驭东告诉他,是因为不想在脑子里回忆一遍更心疼。殊不知,贺驭东此时的眼神更让他心疼。
老男人表示,对刚成年的人这种纯真的甜言蜜语实在是受不住。杀伤力太大了,简直有种被丘比特射中的感觉。尼玛这射的还不是心脏,是脑子,弄得他晕乎乎的。
上一世贺驭东也会跟他说情话,但是开始的时候因为他排斥,所以很少。后来他病了,就更不适合说了,每次说出来都是在彼此心里狠狠扯一下,没人会真正喜欢自虐。
两人挨着坐在床上闲聊了一会儿,柯宇恒就顶个鸡窝爬起来了,眼睛睁得还不是很开,张大嘴巴打呵欠的样子直接把帅哥形象给磨灭得只剩下渣渣。
贺驭东眉峰一挑:“他有蛀牙。”
凌琤:“……哥,你的关注点略奇特。”
柯宇恒:“姓贺的?!你怎么来了!”
凌琤:“不是吧师兄?你才看到?!”
贺驭东:“他还瞎。”
凌琤:“……”
贺驭东:“我讨厌有蛀牙的人。”
凌琤:“……”
所以结论是: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好了他懂的。
可能就像有的人天生吸引彼此一样,有的人天生排斥对方。贺驭东跟柯宇恒大概就是后者,见面就得掐。不把其中某一人掐成蛇精病不休。
好在柯宇恒白天还要拍戏,吃完饭就走了。倒是周泽多留了一会儿,并且十分庆幸贺驭东能过来,不然把凌琤一个人留在家里他还挺不放心的。可是不跟到片场他又不放心柯宇恒。柯宇恒可比凌琤让人操心多了,他得时刻盯着才行。
贺驭东表示理解地说:“看我弟的时候就是助理,看柯宇恒,那就是当奶妈。”
周泽表示这特么说得太贴切了!真是不能更贴切!!!
相逢恨晚。
不过周泽还是抓紧时间去了片场,家里最后只剩下贺驭东跟凌琤两人。
二人世界太美好。
凌琤靠在床头给贺驭东讲这两个多月来发生的事,贺驭东枕在他的腿上,时不时地应一声,没多久便睡着了。由于之前在车上在太兴奋导致整夜失眠,现在吃饱喝足枕在喜欢的人身上,不能信马由缰便只能进入梦乡。
故事渐渐停了下来。
周围很静,静得仿佛能听见风的声音。凌琤将手指探入贺驭东的发间,一下下顺着他的头发。
偶尔的小鸡叫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乐,如此安逸。
有那么一瞬间,凌琤突然希望时间就此停留,可后来逐渐发麻的腿还是提醒他,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