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姬脸上浮出一抹苦笑:“不必说了,如今后院已不再喧闹。我知道,他终究还是去了那里……”
“公主!”那婢女被刘伯姬的表情和语气吓坏,忙喊道,“公主您要保重身体啊!驸马心头只有您一个人。”
“保重身体,”她苦涩笑着抚着小腹,“他还在?”
那婢女慌忙点头:“在,在,公主,太医令说了您要保持轻松愉快,如此方能孕育出健康的孩子来。”
刘伯姬没有说话,只是一遍遍地抚摸着小腹。泪水,一滴滴地渐渐濡湿了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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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夫君去了别的女人那里过夜,比起刘伯姬的悲切,郭圣通这里几乎要以手加额欢呼雀跃了。
是的,刘秀今夜又去了阴丽华的漪澜殿。
其实,只要阴丽华一日未曾有孕,刘秀便要日日过去。没办法,南地氏族都等着拥有他们血统的皇子出世呢。刘秀少不得只得夜夜辛苦耕耘为造人而舍身忘死了。
对应的,因为刘秀流连漪澜殿时日便多,阴丽华在这汉宫中也逐渐有了地位。
而郭圣通失宠之闻,也开始疯狂在汉宫中传道起来。
对此,郭圣通表示:若这地位需要通过刘秀的宠爱来巩固,不要也罢!更何况,刘秀他宠爱谁?在这世界上,他唯一宠爱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吧。
“许宫人的身体怎么样了?”她问阿露。
“说是吐的没那么频繁了,能进一些食了。”阿露道。
看了是好了很多,许宫人,她也是个聪明人啊。如今在这汉宫中,她唯有不争才能安然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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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丽华这头算是‘得宠’了,阴家却仍旧低调异常。
不同于郭圣通的‘元气大伤’。邓氏此番大病,才是真正的伤了元气。她的脸上多长出了几条皱纹来,人凭空老了几岁。记忆力开始有些下降。还因为郭香寒当日在青龙门的那一挥手,得不到及时治疗的尾骨也落下了毛病来。
对于阴家来说,在这满城萧条后,唯二的好消息恐怕只有:阴就死了。阴识醒了。
是的,阴识醒了。
他是在邓氏离宫后不久醒来的。他在那里躺了很久,一直到,邓氏等人回来。
阴识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遣散了他所有的妾室。邓氏站在回廊底下看着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一个个欢天喜地地拿着银钱离开了阴府。忽然泪如雨下。
阴识叹息一声,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这个他当年只是为了让阴家能够有机会出头才选中的妻子。
邓氏的婢女偷偷地转过身去,便看见那天上的雪更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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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老夫人身子委实康健。
在那日从未央宫出来,消沉几日后,她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开始摩拳擦掌准备继续同阴识与邓氏斗争到底了。
不过,没了阴就这个帮手,仿佛还真是个问题。
阴老夫人想了半天,终于从记忆深处扒拉出她还有个亲生子的事实来。于是,这后院里头的辱骂声先止了止,换成了:“阴识你这个畜生!你把我儿阴兴怎么样了?阴识你把我儿阴兴还回来!”
话说,阴兴此时正在河北专心致志的挖着真定王刘扬的墙角。并且一挖便挖上了瘾,挖的废寝忘食不说,竟然连过年都不回雒阳城了。
自然,他也想不到,前次送回雒阳城用来对付郭圣通的郭香寒母女,不仅害死了他的小弟阴就,还让他阴家上了一回雒阳城的八卦圈热门头条。
他刚刚到河北的时候,虽有钱财,却无任何势力。一边探听着刘扬麾下的臣子心性,一边四处找寻郭江一家。委实辛苦。
好不容易搭上了个陈庆,陈庆还只收钱,不承诺一定帮他办事。不过自从遇到郭香寒那一日,他的命运便发生了的转机。
先是陈庆叫小厮叫他上楼,絮叨了半天之后,阴兴才终于明白这陈庆竟然还是问他要钱的——因为其子流连花街,竟伤了人命。为逃避刑法,便要给苦主家人钱财买命。故不仅要钱,还需多要。阴兴哭笑不得。先是承诺了给他银财,一转身,却将这消息告诉了陈庆的死对头刘濞。
说起这刘濞,在西汉时期也有一个吴王,但人家那是有治邦之才。虽然最后因为汉景帝想削藩,刘濞带着七国诸侯要来清君侧。最后被周亚夫给杀了。但人家好歹威武过。
而这里的刘濞,虽是同姓,还勉强算个同宗。却只能说是个饭桶。
不过,饭桶也是有优点的,比如,他正好是真定王刘扬一表三千里,勉勉强强能够算作侄子的亲戚。还正好同陈庆有那么点小摩擦。
刘濞得到了陈庆儿子杀了人的消息,简直喜悦的无法自持。他几乎想要立刻就去同刘扬告状。阴兴连忙拉住他,说了一番‘斩草要除根’的重要性。
两人商量一番后,刘濞这才喜滋滋地去了真定王刘扬面前告了状。
前头已经说过,刘扬是个典型的墙头草,王郎势强的时候,他就去投靠王郎,等到刘秀带着更始帝的任命到了河北,他一看势头不好,立刻跑去表示自己其实心向汉室,从贼只是为了保全复仇的火花。
墙头草其实还有一种特性,那就是欺软怕硬,怕事胆小。
陈庆虽然是个受宠的,但刘扬没了他又不是不能活。他为了保命,在刘秀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因为一番话就把自己侄女儿嫁过去联姻了。如今刘濞不过是学着阴兴的话,将事情的严重性夸大了几分:什么若是百姓得知,定会觉得他刘扬不能御下,纵容手下杀人。百姓大乱,说不定还会有人造反危及他刘扬的性命啊,什么若是刘秀知道了,会觉得他刘扬不适合在河北带着,要派个人来取代他的位置啊……
这一番说下来,刘扬自己便汗流浃背。连声喊着要将陈庆一家斩首示众了。
刘扬这样的人,能做上真定王的位置,还真得感谢一下他的王父生不出别的儿子来啊!
轻松解决完陈庆,刘濞越想越觉得阴兴有大才,一定要留下做个幕僚。阴兴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假意推辞了两次,便应了下来,顺利的住进了刘濞府中。
因为说过自己无父无母并无亲戚,阴兴便只能在刘濞府中过完了年。
这时候,刘秀已立皇太子,且之前种种神迹,已然传遍了整个河北。
阴兴听闻后,终于等不得,便要加快步伐。
说来也巧,刘濞这日回府叹息数声,阴兴问询,却是真定王最近心神不属,喜怒无常,这短短两三日间,受罚的人数便已是去年一年的总和一倍还多了。
阴兴细细一算日期,瞬时喜上眉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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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刘濞所说的贤士董兴?”真定王刘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