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带我去!”许鞅一脸急切地说道。
“是!”军士行了一礼,然后便带着许鞅来到驿馆旁边的墙角边,指着凌雪珺说道,“少将军,就是这位姑娘。”
许鞅抬起眼,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眼前之人,果然是凌雪珺。只见她蜷着身子,靠在墙角根下打着盹,像一只小猫似的,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怜爱之情。许鞅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叫道:“凌姑娘,凌姑娘。”
凌雪珺慢慢张开双眼,看见许鞅,怔了一下,讶然道:“许公子,你回来了?”
“回来了。”许鞅微笑着,似乎心情极好。
凌雪珺赶紧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许公子,有礼了。”
“凌姑娘有礼。”许鞅拱手回了一礼,又问道,“对了,凌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
“一言难尽。”凌雪珺苦笑一声,“逃命逃到这里来的。”
“那你来找我,可是有事要我帮忙?”许鞅又问道。
“嗯。”凌雪珺点了点头。
“那好,随我进屋说话吧。”说着,许鞅便引着凌雪珺往驿馆里走去。
凌雪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又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这才跟了上去。
许鞅将凌雪珺领到中厅,吩咐人为她沏了一杯茶,两人这才坐下,说起正事来。
“凌姑娘,你来见我,有什么事要我帮忙?”许鞅问道。
正在这时,侍女将茶端了上来,放在凌雪珺的面前。
如今已是深秋,天气已有些凉了,再加之凌雪珺先前在露天地里睡了半晌,此时真觉得手脚冰凉。她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又将滚热的茶杯握在手中,这才觉得身体暖和了些。
许鞅看了看她,然后将一个侍女叫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些什么,侍女点头应了一声,便退出门去了。
凌雪珺抬起头来,对着许鞅涩然一笑,说道:“许公子,我们那边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许鞅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我得到的消息是,淮王逼宫,如今将北皇软禁在宫中,自己临朝摄政。而齐王至今下落不明。”
凌雪珺听到这话,愣了愣。看来许鞅他们还不知道李晃与顾骞遇难之事。想到顾骞,她心头又是一阵哽咽,半晌,才开口说道:“淮王作乱的那天晚上,我与母亲带着齐王妃和三个孩子从京城逃了出来。”
“母亲?”许鞅一怔。
“就是我婆母陆夫人。”凌雪珺忙解释道。
“哦。”许鞅回过神来,“你这身打扮,我差点忘了你都与顾六郎完婚了。”
“非常时期,自然要乔装打扮一番。”凌雪珺苦笑道。
“凌姑娘,你接着说。”许鞅又说道。
听到许鞅还是称呼自己为凌姑娘,凌雪珺顿了片刻,然后说道:“许公子,你应该也知道,陛下之前已经有意要传位于齐王了。如果不出意外,待齐王从先皇陵寝归来之后,陛下应该就会立他为太子。淮王知道,一旦齐王被立为太子,他便再无任何机会了,所以才会趁齐王外出之时突然发难。如今,淮王已经基本掌握局势,下一步应该便是要登基为帝了。不过,他这皇位是通过杀兄逼父得到的,毕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嵩儿是齐王唯一的儿子,齐王不在了,他便是这世上唯一能对淮王的皇位有威胁的人,因此,他一定会置嵩儿于死地的。所以,我们不得不带着嵩儿离开北朝,让他来南朝投奔他姑姑。只有这样,或许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李嵩现在还在北边?”许鞅问道。
“嗯。”凌雪珺点了点头。
“你是想要我帮李嵩逃到南朝来?”许鞅问道。
“是。”凌雪珺又点了点头,怕许鞅不肯帮,她赶紧说道,“许公子,我们不会麻烦你太多的。我们自己有办法找到船到南朝来,不过,因为你们的太子朱清与淮王暗中有来往,我怕嵩儿被他的人发现后,会被他送回北朝去。所以,我想请许公子把我带到永宁去见晋阳公主,请她想办法接应嵩儿便是。”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带到永宁,安排你与晋阳公主见面,你们两人想好办法,然后再让晋阳公主派人来接应李嵩他们?”许鞅问道。
凌雪珺点了点头。
许鞅又说道:“齐王妃她们先在北边呆着等你的消息,然后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在北边找一条船,再带着李嵩渡河南下?”
凌雪珺又点了点头。
“你还觉得这样不麻烦?”许鞅皱起眉头。
闻言,凌雪珺呆了呆,她没想到只让许鞅带自己去永宁见晋阳公主,他也会嫌麻烦。顿了顿,她才艰涩地开了口,说道:“许公子,我只是想请你帮忙把我带到永宁,其余之事我们自己会想办法,绝不再麻烦你。”
“我已经说了,这样太麻烦了!”许鞅又说道。
听到许鞅这么说,凌雪珺的心一下沉入谷底。看样子,许鞅是不愿意帮自己了。也是,如今李晃已死,李旸很快便会得了北朝的天下。他何必还为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得罪北朝未来的皇帝呢?凌雪珺,你为什么早没想到这些?这一趟,你真的不该来。
想到这里,凌雪珺将手中的茶杯放了回去,利落地站起身,对着许鞅行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叨扰许公子了,雪珺这就告辞。”
听凌雪珺这么说,许鞅一怔,问道:“怎么啦?事情还未说完,你就要走?”
“许公子既然不愿意帮忙,我也不必强人所难?”凌雪珺苦笑道,“我会自己想办法前往永宁见晋阳公主的。”
闻言,许鞅一脸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帮你了?”
凌雪珺一怔,说道:“先前,许公子不是说帮我们太麻烦吗?”
许鞅愣了半晌,随即大笑起来,说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啊?凌姑娘,我们俩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正在这时,先前出门那侍女进了门来。只见她胳膊上搭着一件披风,走到许鞅面前,行了一礼,说道:“将军,奴婢将披风取来了。”
许鞅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凌雪珺说道:“春红,你把披风给凌姑娘披上。”
“是。”这名唤春红的侍女应了一声,然后拿着披风走到凌雪珺面前,对着凌雪珺说道,“凌姑娘,请把披风披上。”
“这……”凌雪珺直愣愣地望着许鞅,有些不知所措。
许鞅笑了笑,说道:“现在天气凉了,小心别受寒。我这里没有女人的披风,就只有请你将就一下。”
原来,他先前便看出自己身子发寒了。想到这里,凌雪珺有几分感动。她吸了吸鼻子,说道:“多谢许公子。”
许鞅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椅,说道:“凌姑娘,你坐下,我们继续说。”
凌雪珺顿了片刻,然后坐了回来,抬起头,对着许鞅问道:“许公子,你说我们俩说的不是一回事,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