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陪姑娘去吧。”碧荷微笑道,“这里姑娘不熟悉,奴婢怕姑娘会迷路。”
“不用了。”凌雪珺赶紧摇头,“我又不走多远,就在后门外走走,不会迷路的。你事多,就留在屋里吧,有青芽陪我出去便行了。”她私下去见许鞅,哪里敢让碧荷跟着?还是让青芽跟着。她年纪小,好哄一些。
见凌雪珺不让自己陪,碧荷也不再多说,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姑娘可别走远了。”
“不会走远的,就在后门外。”凌雪珺应了一声,然后叫上青芽便出了门。
五花亭离别院后门并不太远,走路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想着许鞅是冷面冷心之人,凌雪珺也不敢单独去见她,便带着青芽一起上了山。可她又不知道一会儿,自己该怎么向青芽解释自己与许鞅会面之事。
正在她心思万般纠结之际,五花亭已经隐约可见了。
原本好奇地四处张望的青芽,突然怔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拉了拉凌雪珺,指着前边,说道:“姑娘,前面那亭子里有人呢。”
凌雪珺抬起头,往五花亭望去,只见亭中负手立着一位青衣锦袍的青年,背对着她与青芽,头微微仰起,似在赏山中风光。
那晚在景泰园,凌雪珺在园子里虽然与许鞅虽然近处过,可毕竟是在夜间,看不太真切。后面回了殿,两人的座位相隔也比较远,因而,光看着这背影,她也认不出这人到底是不是许鞅。不过,既然是他叫自己来的,那这人十有*是他。
于是,她转过头,对着青芽说道:“青芽,我有些事要办,你就站在这里等我。”
“啊?”青芽一愣,问道,“姑娘,你认得那公子?难不成,你约了他在此私会?”
听了青芽后面一句话,凌雪珺有些哭笑不得,可她也不知道怎么跟青芽解释自己与许鞅之事,只好含糊说道:“你别管那么多,我回来再跟你说。”
青芽呆呆地望着凌雪珺,点了点头,说道:“那青芽就在此等着姑娘。”
“你别乱走,就在这里。”凌雪珺交代了青芽一声,便向着五花亭走去。
随着凌雪珺越走越近,亭中之人也应该听到她的脚步声,却一直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微微侧了侧脸,似在用眼角的余光瞥她。
凌雪珺走进亭中,轻声说道:“请问,公子可是许将军?”
听了凌雪珺的话,那人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凌姑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日不见,姑娘便不认识在下了?”说着,他便转过身来。
一张清俊的面孔便出现在了凌雪珺面前。
果然是许鞅。
凌雪珺抬起头,望着他,微微一笑,说道:“雪珺怎么敢不认得许将军?不过,雪珺一向以面识人,还未学会以后脑勺识人的本领。先前许将军一直以后脑示人,故而雪珺才不敢贸然相认。”
“嗬!”听了凌雪珺的话,许鞅扬了扬眉,“凌姑娘这张嘴,可真是尖利啊!”
被许鞅如此一说,凌雪珺面色微微一红。她也不想再与许鞅东拉西扯,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许将军,找我出来,可是有事?”
许鞅没有直接回答凌雪珺的话,反而问道:“凌姑娘,我听说明日明慧郡主便会在这别院里办牡丹会,是不是?”
“嗯。”凌雪珺点了点头,一脸不解地望着许鞅,问道,“许将军问这作甚?”
许鞅笑道:“我们七皇子也想来明慧郡主这牡丹会凑个热闹,凌姑娘可有法子让我们来?”
凌雪珺一听,忙警觉地问道:“这牡丹会是郡主的私人之会,许将军与吴王来做什么?”
“反正那晚你什么都听到了,我也不瞒你。”许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我们听说明日这牡丹会,齐王和淮王也要来。”
听许鞅这么一说,凌雪珺一下便明白他的意思了。朱沅肯定是想借这牡丹会,与齐王和淮王见面。于是,她抬起头来,对着许鞅问道:“你们想与两位王爷交好?”
“不可能两位交好,只能是一位。”许鞅说道。
“那吴王最后选的谁呀?”凌雪珺好奇地问道。
许鞅抬起头,深深地望了凌雪珺一眼,笑道:“凌姑娘,不该问的,你最好别问。知道得太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虽然此时临近午时,许鞅面上也带着笑容,但凌雪珺却觉得阴风阵阵,特别是脖子上,又有那凉幽幽地感觉。她赶紧摇了摇头,说道:“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最好。”许鞅又问道,“那你可有法子让我与七皇子在牡丹会那日,进到明慧郡主的别院中来?”
“我没有法子。”凌雪珺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没法子?”许鞅自然不信,说道,“你不是这郡主府里的人吗?”
“许将军,我只是郡主夫家的侄女,暂时寄住在郡主府中的。”凌雪珺似是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你说我一个寄人篱下之小姑娘,怎么有能耐将你与吴王请进别院来?”
“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进到别院来?”许鞅问道。
“我不知道。”凌雪珺又摇了摇头。
“不知道?”许鞅愣了半晌,随即微微眯了眯眼睛,缓缓说道,“凌姑娘,你看,你知道了我们这么多隐密之事,我也没对你下杀手,如今,是不是该你投桃报李了?”
听到许鞅语气不善,凌雪珺心头咯噔跳了一下。她咬了咬唇,说道,“你们……你们想见齐王或是淮王,直接去王府求见便是了,为何偏要来这牡丹会?”
“如今在京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直接去府中见面,不是太招摇了?敌人会很快猜到我们的意图,那便不利了。”许鞅摇了摇头,又说道,“我们要的,就是这种意外的相遇,最大可能地避人耳目。”
听了许鞅所言,凌雪珺轻轻咬着唇,未吭声。
“凌姑娘!”许鞅又叫了她一声。
这一劫,自己是怎么都避不过去的!
想到这里,凌雪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我大哥凌钰好金石字画。每月逢五之日,散值后,他会到清雅堂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之物。”
听了凌雪珺的话,许鞅微微一笑,问道:“凌姑娘的意思,是叫我们去清雅堂见你大哥,投他所好,然后以他之力进入别院?”
凌雪珺微微垂眸,不去看许鞅,口中说道:“雪珺言尽于此,能否得行,一切皆看许将军与吴王殿下自己了。”
“放心,没有什么不行的!”许鞅一脸自信。
凌雪珺也不想与许鞅多说,对着他笑了笑,又说道:“许将军,既然无他事了,那雪珺便回去了。”
许鞅扬眉一笑,说道:“凌姑娘这么快便要走?如今南荫山繁花盛开,从五花亭这边看出去,山上风光正好。姑娘不留下来,在此赏赏山色?”
凌雪珺望着许鞅,淡然一笑,说道:“许将军,今日正好是逢五之日。”顿了顿,她又说道,“四月二十五,后日便是牡丹会了。”
今日凌钰便会去清雅堂。错过了今日,便再无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