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偏偏要扯上全峰。这一切都是周玉玲的错,凭什么要往我们国公府头上泼脏水。”
宁国公夫人现在颇有一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明明这些流言就是她派人传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打压周玉玲。即使周玉玲再次回到京都来,这里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太过冲动了。周侯府和宁国公府打折了骨头连着筋,就她这国公夫人还是周侯府的姑奶奶,旁人也会想到把宁国公府牵扯进来。
而且这么些年,宁国公府得罪的人也不少,京都里自然也有别的世家,想要落井下石的,自然会浑水摸鱼。
“夫人,国公爷来了。”
宁国公夫人正是咬牙切齿地思虑时,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轻声通禀了一句,脸上带着几分仓惶的神色。
外头那些传言十分猖獗,连一直在后院伺候的小丫头都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眼中性,况且府内那些管事婆子,都经常叮嘱她们,让她们管好自己的嘴巴。
这些人也就不敢胡说八道,任谁都能察觉到后院一直紧绷的气氛,所以一个个都谨小慎微,生怕惹恼了主子。
“好的,你请国公爷进来吧。”
宁国公夫人只是愣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让人把他请进来。国公爷已经许久没有跟她见过面了,平时基本上都待在书房里,除了每日管事把事情汇报上去,基本上都不见他出来。
这次和她见面,想必就是为了流言的事情,应该是要来质问她的吧。
宁国公夫人到了这个时候,倒是显得十分镇定,很明显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国公爷要说什么,她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宁国公走进来的时候,宁国公夫人差点没认出来。两个人都是老夫老妻的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外加之前出了外室的事情,国公夫人对他早就死了心,只想着让儿子过好。
所以对于宁国公那边的反常情况,她只是经常派丫头去问候一番,并没有亲自去。现在隔了一段时间再来看,才发现眼前的男人似乎一下子沉闷了许多。
“国公爷,你这是怎么了?书房里的环境不太好,没有休息好么?”
宁国公夫人眉头轻轻挑起,还是轻声问了两句,甚至她吓得都从椅子上站起来了。难道说国公爷成了这种模样,是因为她做了这种事儿,真的要找她算账,会不会要打她啊?
“没事儿,最近全峰那边有没有消息传过来?周家表姑娘究竟有没有找到他?”
宁国公的模样倒是正常得很,语气也不疾不徐的,丝毫没有听出恼火来。甚至他看向国公夫人的眼神,都是极其平静的,像是她并没有做错事一般。
“应该还没有,全峰跟着五殿下换了地方,幸好周玉玲知道的还是之前的,我让她出去找,奔着为妾,不要脸的东西!真是白瞎了周侯府养她一番,也白费了我和国公爷疼她一番,竟然如此算计全峰。我让她去找,最好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回来!”
一提到周玉玲,宁国公夫人就是一肚子火气。她也顾不得观察宁国公究竟是否生气了,猛地抬起手一拍桌子,眼睛都气得瞪圆了。
听到她这番话,宁国公轻舒了一口气。过了片刻看着她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又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竟是伸出手放到了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你也别气了,其实玉玲那孩子也挺不错的,毕竟跟全峰情投意合。还是你娘家的亲侄女,周侯府眼看不行了,我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对于宁国公少见的亲昵举动,国公夫人先是愣了一下,再听他前半句话,差点就要发火。不过等到后半句,她又无话可说了,心里只觉得酸酸的,完全是感动到她了。
“全峰的岳家,不能是个被撸了爵位收了宅子的平民百姓家。哪怕是个稍微小一点的门户,哪怕像王家那样,我都可以接受。况且周玉玲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贤良淑德的模样,凭什么要全峰收了她。”
宁国公夫人感动之余,还是坚定地拒绝了,不是她瞧不起周侯府。而是身为周侯府的姑奶奶,再没人比她更清楚,一旦她的老父亲去世,周侯府就算不被撸了爵位,也是扶不起来的烂泥一滩。
从她的兄弟,再到子侄一辈,基本上都是游手好闲的人,而且几位嫂子弟妹,也不是那种勤俭持家的人,恐怕一旦周侯府的东西被收走了,这一大家子都要靠她接济。
这种破落户的亲戚,她愿意接济,却不愿意和他们成为亲家。
“也罢,现在周侯府这副样子,的确不适合再与全峰一起了,就按照你说的办。目前全峰还没被她找到,想来不必担心太多。现在你要操心另外一件事儿了,林妍似乎快要临盆了,全峰不在家,你这个做婆母的可不能松懈下来。”
宁国公点了点头,轻轻地就将话题岔到了别处去,正在琢磨如何把周玉玲捉回来的宁国公夫人,一听到这个话,稍微愣了一下。转而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脸上带着几分懊恼的神色。
“是啊,怎么都没个人来提醒我,你们这些丫头,平日里看着都很机灵,怎么到了这大事儿上倒是糊涂的,没一个来提醒我!”
宁国公夫人轻哼了一声,手指着身边的几个大丫头,脸上露出几分懊恼的神色。那几个丫头立刻就俯身行礼,低头告罪。
“成了,你也别怪她们了。林妍那边还是要你多看顾。”
宁国公挥了挥手,好让宁国公夫人不要追究,好在她终究想着林妍的事情,几乎一刻都坐不住,急急忙忙地就冲出去,匆匆吩咐下人,要去林妍的院子商量事情。
***
正是金秋送爽的季节,今上来了兴致,召集诸位大臣去参加秋闱。甚至连内眷都可以携带,在猎场附近扎有营帐。
几位皇子全部都跟着去了,当然皇子妃也不能落下,甚至连八公主和十公主两位都跟在后面来到了这里。
卫长安看着绿草茵茵的对面围场,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即使再怎么绿草幽幽,生机勃勃的草地,落到她的眼里,依然会觉得难受。
这会让她想起之前的事情,与六皇子共同进入这里,但是最后却落荒而逃的狼狈处境。六皇子背后中箭,并且身上着火的模样,似乎还在昨天发生似的,每一次当她看过去的时候,都不由得心里发颤,好似当时那种危险至极的事情再次重演。
“怎么了?”沈铉骑着马归来的时候,就恰好看到卫长安一副愁肠满肚的模样,看着对面的围场。
似乎对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让她有所忌惮一般。
卫长安听到马蹄声,立刻回过头来,看到沈铉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飞奔而至,只觉得异常的高大威猛。
她回过神来,一直眯起眼睛看着对面而来的男人。从马背上的飒爽英姿,再到他直接□□马的时候,男人的面容从一开始的有些模糊不清,再到现在面容轮廓无一不精,那个过程几乎让卫长安入迷。
即使都已经成亲这么久了,她发现自己还是会因为沈铉英挺的面容,而稍微失神。这是她完全难以想象的,她还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如此爱慕俊俏的时候。
“大老远就瞧见你站在这里看着里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夫君在里面呢?幸好你这颗望夫石及时改变了方向,否则我都要怀疑,你是否在想别人?”
沈铉走近她的身边,直接牵起了她的手,慢慢往属于他们六皇子府的黄帐中走去。
此次秋猎,今上带的人数颇多,也算是声势浩大。所以各种帐篷早就搭建完毕,围成一个大圈,最中间部分的帐篷黄色为尊,并且空间宽敞,里面的摆设一应俱全,样样俱是精品,一看便知为皇亲国戚居住。
稍微外围的是臣子们的居住地,最外围乃是侍卫歇脚的地方,这样的分布既明显的划分了区域,便于管理,不让闲杂人等随意闯进内围,不会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机会,随意进入。
另外更方便保护内围的贵胄们,一旦有什么刺客从外围攻进来,也得先经过侍卫的外围,然后层层攻陷。
“我哪敢想别人,满心满脑都是殿下您英明伟岸的身影,日日夜夜入我梦来!有如画中人,我一看到你啊,就舍不得醒了。”
卫长安跟在他的身后,任由他拉着手,慢慢地走近了帐内,轻声细语地说道。
沈铉看着她笑得快要眯成了一条缝的模样,像是偷腥成功的小狐狸一般,惹得沈铉也跟着下了起来,他轻轻地刮了一下卫长安的鼻尖。
“调皮。”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却带着几分宠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