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路家纵是家底厚实轻易也不会把一千两银子打水漂。而路大少爷虽是嫡长子,恐怕也做不了一千两银子的主,更不必说他身上能带着这么大数目的银票了!
算算时间,一定是当晚就让家丁回安平卫报路指挥同知取回来的。
这份情自己领了,宁婉便将银票拿去买粮,向佩玉说:“替我谢谢你们家百户,就算铁石和我向他借的吧。”
佩玉是个机灵的,否则也不会被路少夫人选来服侍少爷,这些日子早与宁婉相处不错,此时就笑着说:“哪里用说什么借不的,我们少爷说只要将军和夫人能用得上就好。”
宁婉回头告诉了铁石,又说:“抵押本也麻烦,更何况将来赎回时也要亏些钱,如今用路家的银票,我们也不白用,到时候给路家些利钱吧!”
铁石自然是可有可无的,他的心思从没有真正放在做生意上,“你说好就好吧。”
“真不想路大少爷是个如此知趣的人呢。”
“其实他武功平常,也不大懂得打仗的韬略,但的确十分知趣。”卢铁石也就笑了,“路大少爷在那些家派来的子弟中对我最信服最恭敬,我用起来也顺手,又有你和路少奶奶的交情,我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了。
”
正因为路百户一直跟着铁石,所以就在攻下虎踞山的那队人中,“因此他就当上了百户?”
“若不是洛大哥的身份,百户应该是他的,”铁石就说:“不过好在路大少爷也读过书,帮我在军中做些杂事倒能胜任,正好你要修宅子我就请洛大哥回去了,免得他白白在军中出力却得不到什么。”
宁婉却若的所思,“我终于真正明白路指挥同知的心思了。”
铁石就不解了,“什么心思?”
“我一直以为因赵太太我与路少奶奶结识了,然后我们才与路家有了联系,其实路指挥同知早看中你了!”宁婉娓娓道来,“听说路家指挥同知的官职是祖上传下来的,而按路指挥同知的年纪,如果他能征善战,我们自然能得知,现在既然无此传闻就是因此路家已经好几代人不长于行伍了。”
虽然是推断,但一定很接近事实。宁婉没说的是公公正与路指挥同知同龄,安平卫里都知道他勇武善战,铁石自多伦初露头角,大家便立即赞“虎父无犬子。”虽然这句赞扬的话很快就被卢家内宅的那些传言盖住了,可公公打仗很厉害是肯定的。
而路指挥同知果然一点这方面的声名也没有呀!
“路指挥同知那样长于谋算的人岂能不想法子?他就选上了你,正好借着路少奶奶与我相识,向我们示了好,然后又把儿子送到你手下。现在路大少爷果然跟着你立下军功,成了百户。”
“百户之职对于路家也未必有多重要,但是路大少爷立下的军功可是板上钉钉的,将来他接了指挥同知的袭职,在军中说话都硬气!”
军功对于军中之人是再重要不过,只看铁石就知道。他的军营不许任何人随便进去,哪怕是指挥佥事指挥同知那些比他高出几级的官也是如此,而他自己更是敢跟指挥使拍桌子,谁又能将他怎么样?就是自己梦里,周指挥使也只能将他调到虎踞山屯田。
然后宁婉又多想了一些,周指挥使之所以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铁石,也许也有拉拢铁石的目的?至少是让他不能再像现在一般与路指挥同知关系很好了。
因此她就笑问:“先前你还在多伦时,每次回了安平卫路指挥同知是不是对你也很和颜悦色呀?对了,他还有个女儿与你年纪相仿呢,有没有想把女儿嫁给你呢?”
“你胡说什么!”
“嫁女儿的事虽然是胡说,但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宁婉可是听路少夫人说过她的小姑嫁了安平卫一个千户的长子,算起来还不如铁石呢。但是路家没有向铁石说过亲事,“你那时一定没发现路指挥同知对你不错吧?”
“我当了百户之后只去过安平卫两次,因为多伦的兵饷不足差不多与卫里的几个指挥同知都吵过架!”
原来是这样,宁婉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不错,“你哪里会察言观色?更想不到这上头去,”接着就坏笑,“还真可惜了呢!”
论起言语,卢铁石并不是媳妇的对手,明明根本没有的事,偏让她说得有眉有眼的,而且怎么否认也没用,媳妇儿脸上一直就摆着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他差一点就跳脚了,但毕竟是有韬略的将军,转眼又不气了,主动哄着槐花儿玩儿,一会儿将她举得高高的,一会儿逗着让她从这边爬到那边。这么小的孩子,玩得累了自然就呼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