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有话好好说啊!”
有话好好说?这家伙,这时候居然来和稀泥?姚三三瞪了鲍金东一眼,鲍金东却根本没当回事,转身看着红霞,蛮和气地说:
“红霞,你说,三哥对三姐好不好啊?”
他这话,姚红霞一下子没摸着头脑,就点点头说:“三哥对三姐,当然好啦!咱这育苗场的小姑娘,都说三哥对三姐真好!”
“哎!”鲍金东怪满意的样子,一点头,“三哥要是不对三姐好,她哪能跟我好上?所以啊,要是谁欺负了你三姐,我非把他皮揭下来!要是谁阻挠我跟你三姐在一块儿,我拼了命也不饶他!”
姚三三一听,这家伙,这个时候插什么话?说这些不着调的。不过她一想,鲍金东从来不是没眼色的人,这样说,肯定有他的歪点子。
“红霞你看啊,这男女谈恋爱,哪有不好的!不好谁还跟他谈恋爱是吧?”鲍金东依旧笑眯眯的,“你说王六子对你好,我也相信,不过你是三三的堂妹,叫我一声三哥呢,我总得证明他真对你好,要是他真好,我保证叫你三姐往后不再管你。”
姚红霞望着鲍金东,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有些发愣了。
“你这就出去找王六子,我看过了,他就在咱育苗场围墙南边。你跟他说,三哥不许你跟他来往,欺负你,骂你呢!叫他来找我单挑,只要他敢来,我也不真打他,我就承认他对你真心好!”鲍金东说着又追了一句,“是个男人,就不能狗熊。要是谁欺负你三姐,天王老子我也跟他斗,你说对吧?”
听这一番话,红霞愣愣地站那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一旁姚三三琢磨出味儿来了,她索性跟着添油加醋:
“红霞,你去啊!他要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值得你跟他好,他总该为你出头吧?你要不敢去,说明你自己对他都没信心。人家电视里那英雄,为了喜欢的姑娘,死都不怕,都要拼命争取呢!”
姚红霞愣眼看这俩人演双簧,想了想,还真去了。
等红霞一走,姚三三差点笑出声来。是这个主意啊!红霞管不好,可以管那个混蛋王六子啊!对付无赖,简单粗暴兴许更见效。
姚三三料定王六子不敢来!本来就是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以为做的隐秘,知道上门提亲必然不可能,说不定还要招一顿打,估计就是想花言巧语哄骗,悄悄诱拐红霞跟他私奔。
你说一个如花似玉的小闺女孩,叫他个老光棍领跑了,出去混一年半载的,回来家,三叔三婶还能怎么着?名声都出去了,说不定孩子都生出来了,就算红霞反悔,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所以说啊,为啥八.九十年代农村里常有私奔的事情?诱拐的一部分,更多的是自由恋爱遭遇父母老思想干涉,那就生米煮熟饭,造成既定事实,双方家里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九十年代往后,私奔的基本上就没有了,为啥?自由恋爱开始盛行,大行其道,父母家人即便想管管不了了呗!
“金东哥,我爱死你了!”姚三三一激动,便抱住鲍金东的胳膊献好,“要是他真敢来,你给我踹死他!”
王六子当然没敢来。做贼心虚,一听说人家家里要找他,自然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那就是明摆着告诉他,咱们知道这事儿了,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吧!
跟鲍金东单挑?找鲍金东证明自己?算了吧,那个鲍金东,人高马大,听说当兵才回来,就算没当兵,这十里八村,估计也没几个小伙子能跟他亮拳头!
“我先不能去见他,他是你什么人啊?就算要见,我也是得去见你家人吧,轮到他鲍金东吗?……可你也知道,那些俗人,不能理解咱们……你说都怪你,你蠢呐?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能让旁人知道吗?”
“三哥说不真打你!”姚红霞差点就哭了。这王六子,当真是半点气概也没有吗?
“他说你也信?你说你,怎么就跟家里人说了呢,你怎么就承认了呢……都让你弄砸了……”王六子说着话都不安心,四下里张望着,担心姚家人给他设了套。要是忽然窜出几个姚家人来,哪怕只有鲍金东一个人,也揍他个扁饱啊!
“红霞,要不,你现在就跟我走吧,咱去上海,去宁波……”王六子话没说完,就看见红霞低头含泪了。
唉,能不能哄走还一说呢,再说这时间走,姚家人就在不远那边等着,要是叫人家捉住,还不得打断他的狗腿?
“要不,你先回去,往后我再找你……”
王六子说着,赶紧慌慌张张溜掉了。
姚红霞回来时,脸上明显伤心失望了,眼睛发红,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一张漂亮的小脸看着怪可怜的。姚三三想,不用再多说了。
姚三三松了一口气,不过对于鲍金东来说,却不能就此轻心。
无赖之所以是无赖,因为他什么赖招都用的出来。狗急了,它还会跳墙呢!
☆、第85章 疼得慌
年少懵懂,那样没有根基的男女之情,来的草率,便也去的容易。姚红霞经过这一回,终于认真想起姚三三那些话,也终于能够认识到,那个猥琐老光棍的无耻本质。
自然,这种认识还达不到理性的深度,小丫头无非就是觉着,这个王六子,不是真心对她好啊,不够担当不够男人,没有英雄没有气概,照样也会骂她也会吼她……
无论怎样,反正鲍金东的目的达到了。
再说那王六子经过这事后,惶惶然了好几天,生怕姚家的人找上门来打砸一顿,为此甚至没敢再四处游逛,也不知跑哪儿躲了几天,然而没听到任何风声,悄悄溜回来,也没听到说有陌生人找他之类的。
王六子便寻思,赤脚不怕穿鞋的,必然是那姚家人怕张扬出去,影响了自家女孩的名声,压下去不再声张了。这么一想,王六子便又放下心来。
然而他才回来没两天呢,据说,据说啊,王六子叫人给“摸”了。
当地人说的这个“摸”,当然不是那种“摸”,大约就是指趁黑下手、报私仇打闷棍的意思。
王六子不是光棍一人吗,他自己住了两间旧屋,有个小院子,晚上好好回到家,关大门睡觉了的。第二天早上,邻居家的孩子发现,王六子被人丢在院墙外的茅厕里,两手两脚用破布条捆在一起,农村杀猪捆猪的法子,背朝下,四脚朝上,堵着嘴丢在臭烘烘的茅坑旁边,身上只穿了一个裤头,浑身上下叫蚊子咬的呀,没有一点好地方。
邻居一边捂着嘴笑,一边吆喝了好些人来,大家合力解开王六子,掏出他嘴里的破布,但见那王六子身体老半天没动,估计手脚都麻了呗,把嘴一张,就嚎啕大哭起来。村民邻居们一边憋笑,一边问他,说你这怎么回事?得罪什么人了啊?
王六子支吾了半天,却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姚三三听说这事时,已经是第二天下晚了,村里人当笑话讲给她听的。姚三三一听,忍不住就光想笑、光想笑,不能怪她,这也太好笑了吧!她一路憋着笑,去找鲍金东。
“你干的?”
“啥事我干的啊?”
“王六子。”
“哦,不是我。”
鲍金东惬意地坐在床边,跷高一条腿换球鞋,打算去活动一会子。育苗场大门里旁有一块四方方的空地,水泥地面,本来是留着停车进出的,鲍金东不知打哪儿弄了个简易篮球架来,空闲了便会打两下篮球。当然啦,平时一般不够手,三两个人玩玩,过过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