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学的很快,”那个人有些惊讶地说,他的手里拿着乐谱,黑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然后笑起来,“我教了一个天才吗?”
雷修的嘴角微微翘起:“我学东西的时候,只是比别人更专注。”
“是吗?”男人微笑起来,带着阳光一样温暖的气息。
他的保镖还没将这对兄妹的资料给他,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他喜欢他们,不,喜欢他,甚至无视那些严厉的家庭教育。也许那里有他想要的一切,温暖,毫无防备的笑容,亲情以及……那个人。
“你在听我说话吗?”费澜的手在雷修面前晃了晃,冷不防被对方握住,“回神了吗?”
雷修握着对方的手腕,他能感觉到对方柔软温暖的皮肤下,有血液奔腾着流过,能感觉到对方略微纤瘦却坚硬的骨骼——太好了,他还活着!
他没有在那个漂亮的花园,没有在那具冰冷的棺椁里,没有在黑暗的另一个世界,他在这里,活生生地在他的面前。
“我在听,”他轻声说,他的语调如此温柔,让另一个人愣了愣,有点困惑地看着他。
“我们雷家……”雷修说这句话的时候顿了顿,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自称,他将费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做的是军火生意。”
“那是非法的……”费澜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费澜这样惊讶的表情,雷修意外觉得很有趣,看起来就像吞了一个鸡蛋一样:“我以为你多少知道一点呢。”
费澜换了个姿势,他知道雷家可能会涉及一些不太能公开的生意,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生意”。老实说,就算是黑手党闻名世界的意大利,军火生意也是相当隐秘与严厉的,当然,其中的利润也会让许多人趋之若鹜,危险总是伴随在军火贩子身边。他看向雷修,他认识这个男人十几年了,从他还是一个孩子开始,就表现出一种冷漠与淡然,他不会轻易向人敞开心扉,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大多视而不见。
而现在,这个男人带着微笑看着他,他在大学里做音乐老师,是一名世界知名的钢琴家。而在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中,这个已经收起了那些冰冷与抗拒的外表,变得温文尔雅,容易亲近。
但是就像捕猎的野兽暂时收起利爪,他从未改变,他来自一个走私军火的家族,从小就与别人竖起一座坚实的墙壁,无论在任何国家,走私军火都是重罪,每个成员都应该小心翼翼……现在费澜终于了解到,为什么年仅十岁的一个孩子,会有那么强的防备心理,会那么孤僻和沉默。
“这是家族生意,虽然有些复杂,但是好歹盈利不错,”雷修看到费澜眼中暧昧不明的阴影,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我想你可能觉得有些意外……我也希望世界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但是,你知道不是这样的,而费家也是如此。”
费澜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个世界上不乏黑暗与危险,只是没想到会与他这么接近。
“那么……费家呢?”费澜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渴,对方很体贴地为他倒上咖啡,“雷家是做军火生意的,那费家……不会也?”
“不不不,”雷修笑了,“费家从事的不是这种生意。”
费澜顿时松了一口气。
雷修继续说:“费家主要从事的是情报工作。”
一句话,又让费澜的心吊到了嗓子眼。情报工作?那是什么?费家跟政/府又没关系,搞什么情报工作?黑道的行业里有这一行吗?
“费家的人脉很广,在很多地方都能说上话,”雷修为费澜解释,“比如你想杀一个人……”
他还没说完,另一个人的脸色就开始发白,于是雷修马上改口:“我是打个比方,别担心,我是说这种情况下,费家可以帮忙牵线,有什么要知道的事情也可以拜托费家去打听,总体来说,费家的情报网够大,能做到费家这样的,没有几拨人。”
这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的事情,听起来仿佛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但是确实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什么走私军火,什么情报网!这个家里,好像只有自己才是正常的——确切来说也不是,毕竟自己是重生的……
原本平常的家,这会儿让费澜感觉就像是住了妖魔鬼怪,郁闷的是,其中还包括了自己。
“那我姐姐说一年后要我接手生意……不会是?”费澜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但是现在还用在意这些小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