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仪长公主和阿菀回怀恩伯府时,皇后、郑贵妃等人也各自携带着公主们离开了仁寿宫。
皇后牵着清宁公主回到凤仪宫,挥退了伺候的宫人后,拉着女儿问道:“先前是怎么回事?”
清宁公主叹了口气,“母后,事情就像先前说的那般,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看烜弟的模样,极是维护寿安表妹,女儿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维护一个人。”
皇后听后撇了下嘴,不以为然地道:“也许只是小孩子一时间感兴趣罢了……不过,自从他从江南回京后,倒是有些变了,上次不仅给郑贵妃没脸,前两天在昭阳殿上课时,听说还作弄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可将那女人气得够呛。”
想到这事,皇后依然有些乐不可支。
清宁公主微蹙眉,虽然心里也乐意见郑贵妃一脉倒霉,面上却说道:“母后,关于烜弟的事可不要在父皇面前提起。”
“那是自然,本宫没那么蠢,提了惹你父皇不高兴。”
清宁公主叹气,她母后是不蠢,只是嘴拙又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没有郑贵妃的嘴巧讨人喜欢,所以他们父皇对皇后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清宁公主想到这里就头疼,有时候总担心母后控制不住自己,给太子哥哥招来祸事。
想到体弱的兄长,清宁公主心里又是一叹。
“清宁别多想,那卫烜和郑贵妃不合才好,让他们郑氏狗咬狗一嘴毛。”皇后冷笑道:“本宫只要看着我儿平安健康便好。”
清宁公主若有所思,听到皇后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于卫烜,宫里人大多是有想法的,清宁公主也不例外,若是能让卫烜与郑贵妃一脉撕破脸……
正想着,外面响起了宫女禀报的声音,原来是太子过来给皇后请安了。
皇后听罢忙带着女儿起身,顺便叫人传膳。
很快便见一个身材削瘦的少年走进来,穿着太子的明黄色袍子,面容斯文俊秀,肤色略有些浅白,一身气度清贵无华,正是当朝的太子。
太子给皇后请安后,便坐到皇后下首位置,笑问道:“母后和清宁在说什么呢?”
皇后看着长子,见他眉宇间略带病态,心里有些担忧,太子出生后不久,由于宫人照看不周生了一场大病,后来虽然病好了,可却留下了病根,导致他体质较他人弱一些,每到天气转凉或季节变化时,容易生病,须得十分小心。
为此皇后没少愁心,总担心儿子若是身子不好地位不保。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太子虽然体弱,却聪敏非常,深得帝师称赞,文德帝对这儿子也十分满意的。
等太子听完先前在仁寿宫偏殿卫烜所做之事,眸色微敛,与清宁公主对视一眼,兄妹俩皆露出一个彼此能会意的笑容。
“母后,烜弟喜爱寿安郡主,您以后在寿安郡主进宫时便多照看她一些,莫教妹妹们欺她。”说着,他咳嗽了一声,“妹妹们年纪小,还不懂事,且三妹妹被宠得脾气有些大,不若旁的姐妹般温婉贤淑,却不是个坏的,只须要看着点便成。”
皇后一向对长子信服,听后便点了点头,开始询问他的身子如何,关怀备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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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后和两个儿女说话时,朝阳宫里,郑贵妃面沉如水地看着坐在下首位置的女儿。
三公主梗着脖子,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三皇子和五皇子进来时,便见到这一幕,不用多想便知道许是妹妹惹他们母妃生气了。
“母妃,三妹妹,你们怎么了?”三皇子卫焧笑问道,虽还是少年,却长相英俊,倒是和文德帝比较相像,已是个英挺贵气的少年郎,惹得京中众多闺秀芳心暗许。
跟在三皇子身后的五皇子卫炂走过来,他一张脸蛋略尖,笑起来斯斯文文的,一袭藏青色锦袍,让他看起来像个颇为乖巧的男孩子。
“三妹妹,你又惹母妃生气了?”五皇子走到三公主身边坐下。
三公主听后气道:“五哥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才没有惹母妃生气,是母妃惹我生气了!你不知道,母妃先前竟然让我对一个贱人道歉!”说着,泪眼汪汪地将早上在仁寿宫发生的事情告诉两位兄长,等着鬼主意颇多的五皇子帮忙出主意。
三皇子听后微微蹙眉,看了母妃一眼,挨着她而坐,轻声道:“母妃,别为这点事儿置气。烜弟还小,被皇祖母宠坏了,待他大一些,他会明白咱们才是和他关系最亲的亲人。”
郑贵妃听后叹了口气,说道:“本宫以前也是这么想,可是烜儿从江南回来后,变化极大,也不再来朝阳宫玩了,和你三妹妹每次见面都像是针尖对麦芒,偏偏你三妹妹不争气,每回都要去挑衅他……他今日甚至为了个外人和你三妹妹动手,真是……”说着,郑贵妃抚着心坎,气有些不顺。
三皇子赶紧叫宫女端来一杯茶水让郑贵妃顺顺气,他想了想,对郑贵妃道:“母妃,烜弟还小,今日他那般护着寿安郡主,想来是寿安郡主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以后康仪姑姑和寿安进宫后,您与她们多亲热一些罢。”
郑贵妃讽刺地道:“康仪平时看着柔柔弱弱、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是个有手段的,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笼络住了烜儿……罢了,先看看罢。”
这边母子俩正说话时,那边的三公主和五皇子已经凑到一起嘀咕起来。
三公主很快便被五皇子哄得眉开眼笑,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问道:“五皇兄,你真的能给寿安一个教训?”
“这是自然,等她下次进宫,你要先假装和她亲近,到时候将她引出来后,接下来就交给我了。”五皇子笑得很斯文无害,唯有一双眼睛里闪着寒芒。
虽然母妃和三皇兄都让他们和卫烜亲近,可是看卫烜那般得宠,整个皇宫都成他横行之地,父皇甚至都不会斥责,让他如何甘心?到底不过是个孩子,五皇子即便比较聪慧,却也逃不开小孩子的嫉妒心,没有三皇子思索得深。
三公主双眼亮晶晶的,朝着兄长频频点头,郑贵妃和三皇子见罢,也只是摇了摇头,并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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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卫烜一般会歇在仁寿宫偏殿,这已经是他多年的习惯,在他十岁之前,从未变过。因他每日要进宫来上课,太后怜惜他,不想让他去和其他宗室子弟挤在昭阳殿的偏殿中,便让他到仁寿宫来歇息,顺便每天都会给他开小灶,衣食住行无不妥贴,连太子也没他这般享受。
卫烜盘腿坐在矮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串木珠手串,窗外的北风呼啸,估计过几日便会下雪了。
听完了跪在地上的内侍的禀报,卫烜面无表情。
室内很安静,伺候的宫女嬷嬷都守在外面,没有卫烜的吩咐不准进来。自从卫烜从江南回来后,他便有了这个习惯,在他歇息时,一般不会让人在屋子里伺候,虽然嬷嬷们觉得不妥,可是卫烜坚持,最后只能作罢。
“好了,起来罢,如果还有什么事情,下次记得来禀报。”卫烜说道。
长相清秀的小内侍一股碌地爬了起来,朝卫烜谄媚地笑着,说道:“世子放心,奴才省得。”
卫烜摸着下巴,想到了陈贵人——以后的明妃娘娘,又道:“陈贵人那儿有什么反应么?”
小内侍听罢脸上露出讨喜的笑容,说道:“奴才先前听说了,陈贵妃为四公主请了太医,太医过后给四公主看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可是四公主却一直叫疼,其他的便不说了。”
卫烜听罢眉眼依然沉淀,并无太多意外,也没有什么得意之色。小内侍看他安静地坐在那儿,手里把玩着木珠手串,只觉得那木珠的色泽说不出的好看,心道能让卫烜沾手的东西,定然是不凡的,未因为只是一个手串珠子而小瞧。
卫烜发现小内侍的目光,朝他抬了抬手,问道:“这手串可好看?”
小内侍忙道:“自然好看的。”
卫烜笑道:“算你小子有眼光,这可是小叶紫檀所制的手串,小叶紫檀乃是万木之王,佩戴在身上对身体有好处。”他举着这手串看了会儿,拿来一个小盒子装起来,打算下次去看阿菀时,便送给她。
这是他今天在仁寿宫里扒拉太后和皇帝赏赐给他的东西时找出来的由小叶紫檀所制的手串,最是适合阿菀了。
“你继续盯着,本世子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行了,出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