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短暂的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下午一点,一行人再次来到机关一小,这一次,随着比赛的开始,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看台上或是走道边沾满了人,加油助威的也超过了上午。
下午进行的不仅仅有长道速滑的半决赛还有短道速滑的七组比赛,抽签之后,万小东被分到了第六组,这个组位说不上占不占便宜,毕竟长久的等待考验的不仅仅选耐性还有心理素质,看别人比赛不同于自身,会有代入感,尤其是竞争更加激烈的短道速滑。
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东张西望的万小东,从万小东那双满是好奇的目光中,陶惟没有发现一丝的紧张,暗暗松口气的陶惟随即为自己杞人忧天失笑不已。
一组组飞快进行的比赛在一点二十正式拉开帷幕,不同于长道速滑,短道速滑更加充满激情也更加震撼人心,别看是小学生比赛,但是其中的激烈不小于那些正规比赛。
拥挤的人群,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助威使得整个赛场渐渐弥漫起了一丝紧绷,等到万小东的比赛即将开始时,整个赛场已经带着一丝火药味,微微皱起眉头的陶惟、石天亮站在看台边,看着被夹在中间的万小东,暗暗的提起了心。
弯腰准备,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气势惊人的万小东第一秒冲出起跑线,好像一支离弦之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嗖的一下冲出的万小东第一时间窜出了左右的包围,粗壮有力的双腿,用力挥舞的手臂还有一双杀气腾腾的眼让看了半响有些疲惫的于成飞再次站起身来。
一看名牌,又是L县上来的孩子,这一刻,于成飞心中真的是充满了好奇,有对石天亮的也有对L县中心小学的,于成飞好奇石天亮到底是怎么训练的孩子,怎么杀气腾腾的。
满是兴趣的双眼落在万小东身上,仅仅一眼,于成飞就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孩子绝对是短道速滑的好苗子,不同于上午看到的陶惟,这个敦实的孩子更加有爆发力。
果然如此,在最后一百米的时候,声声呐喊中,完全陷入兴奋中的万小东眼睛已经有些发红,挥舞的手臂和有力的下肢展现出了其惊人的爆发力,完全没有力竭的万小东大喝这冲过终点,短短的四百米万小东竟然拉下对手近半圈的距离,这个惊人的成绩把掐秒表的记录员都惊住了。
看看满脸兴奋的万小东又低头看看手中的秒表,忍不住翘起大拇指的记录员用行动表达了这一刻的祝福,哈哈大笑的万小东活蹦乱跳的凑到石天亮身边,“咋样咋样,教练,俺牛吧,是吧是吧。”
一连串的追问让石天亮又好笑又好气,得意洋洋的万小东让石天亮有种刚刚那一刻的担忧完全是白费功的感觉,拍了下万小东的头顶,“行,继续努力。”
忍住打击万小东骄傲的石天亮干巴巴的夸奖对粗神经的万小东什么都不是,好像已经捧到奖牌似的万小东在周围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中再次哈哈哈的大笑出生。
笑的一脸憨直的万小东傻呵呵的笑容吧坐在看台边的于成飞逗乐了,于成飞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临场型的傻小子,完全不知道紧张,摇头一顿乐的于成飞再次记下万小东的名牌。
时间飞速的划过,下午两点四十,长道速滑的半决赛终于在众人期待中开始,已经引起有心人注意的陶惟这一次很不幸的被分到第三组,而且还是第三组的中间位置,不同于刚刚结束的四人一组的短道速滑,长道速滑的半决赛因为人数的关系,陶惟所在的第三组只有三人,而除了陶惟,剩下的两个孩子来自一个学校并且还是一对兄弟。
☆、第三十章
被分到这个位置有没有暗箱操作陶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早在抽完签就热身活动开身体的陶惟只是静静的站在起跑线站在自己的位置。
沉静的双眼,周身萦绕这淡淡的清冷,不同于上午的沉着轻松,此时的陶惟异常冷静,清俊消瘦的小脸上带着一股子让人为之一震的大气。
静静的站在哪里,虽然只是一个人,却有别于左右两侧那对孪生兄弟,气势毫不输人的陶惟在比赛还有没开始的这一刻就展现出强悍的心理素质。
别管比赛结果如何,这一刻的陶惟让人看到了骨子里的那份骄傲与不屈,这样的陶惟,耀眼的让人心底一动。
“准备。”
口号声下,弯腰摆好姿势的陶惟那双上一刻还满是沉静的双眼腾升出一股浓浓的战意,明亮的双眼内熠熠发光的战意使得平和的外表顿时变的带着一丝冷峻。
这股惊人的气势让于成飞腾的一下站起,没有丝毫犹豫的走到看台边紧紧盯住陶惟,与此同时,双眉紧锁的石天亮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的同样站到赛道边。
比赛还没开始,场内却弥漫着看不见的火药味,这股由陶惟升起的战意感染了左右两侧的对手,心心相惜的兄弟俩彼此对视一眼,眼底有疑惑也有着一丝临场的兴奋,微微点了点头,双目直视的俩人五官紧绷进入战斗状态。
身边隐隐的压力让陶惟眼中的战意越发的浓郁,这一刻,好像终于找到了久违的凌厉,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好像随着枪声一起冲出起跑线的陶惟彻底进入状态。
燃烧着浓浓战意的双眼在这一刻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好像一个矫捷的小豹子,蹬冰挥臂的陶惟第一时间冲出没等并道形成的包围圈,并道夹击配合默契的兄弟俩没有如往昔般形成的包围圈让站在赛道边的年轻男子狠狠皱起了眉头,看向遥遥领先死死压制住兄弟俩的陶惟,眼底闪过一丝不满。
陶惟的速度极快,但是配合默契的兄弟俩也是Q市最优秀的选手,临场经验丰富,这一次是兄弟俩最后一次参加小学生比赛,明年即将踏入体工队的兄弟俩这一次代表二小参加比赛为的就是为二小争取更多的生源。
当然这些完全沉浸在急速滑动中的陶惟并不知道,身后紧密的跟随中,始终保持领先状态的陶惟知道动作灵敏的一圈圈的在滑道中飞速的滑动着。
三圈、五圈、七圈,看过陶惟比赛又经过教练仔细叮嘱的兄弟俩挥动的手臂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看似不经意的OK手势中,紧紧跟随在陶惟身后的十九号运动员,也就是兄弟中的老大董峰突然加速,本就紧随其后的身体距离陶惟不足半米,而跟在其身后的二十号董强则突然用力蹬冰从侧面窜出,直接来到了陶惟的身侧,挥动的手臂看似正常的运动,却直奔陶惟的肋骨。
身后身侧两道形成巨大压迫的身影和袭上肋骨的手臂中,面临转弯的陶惟那双熠熠发光的双眼再次迸发出让人感觉刺眼的光芒,双臂挥舞的陶惟没有如对手预料的那样右手俯地,而是微微倾斜身体,完全依靠身体超高的灵活与平衡感向左移动了半步,挡住董强的同时也避开了伸来的手臂。
完美的完成转弯后的陶惟眼底闪过一丝冷峻的陶惟嘴角微微上扬,“来而不往非礼也。”
低低的呢喃中,突然再次在滑动中移动身体的陶惟速度突然顿了一下,急速滑动中,看似突然停止的动作让再次被陶惟挡在身后的董峰心底一慌,神情惊骇的董峰下意识的想要躲闪相撞的身体,强行扭转方向的董峰飞速的撞向场边的隔离带。
而只是虚晃一下的陶惟则再次加速,整个赛场此时陷入一片死寂,完全被陶惟精悍的应变能力和漂亮的回击惊呆的众人愣愣的看着急速飞奔的陶惟。
九圈、十一圈、十三圈,在对方无法形成包围中陶惟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第一个冲过终点,喘着粗气,脸颊有些潮红的陶惟慢慢平缓着急速后带来的粗重呼吸,慢慢放慢的滑动中,嗷的一声欢呼从右侧看台上响起,抬起头看着站在椅子上挥舞这手臂嗷嗷叫的万小东,陶惟眼中那抹冷峻悄悄的退散,消失的沉静温和再次浮出。
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的陶惟停住脚下的滑动,仰起头冲着看台上的万小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像初生的暖阳灿烂温暖的笑容深深的印在了众人的眼中,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于成飞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口袋里的小本,把陶惟的名字直接记录在册。
不同于或是自选或是内定的名单,这个小本上记载的将是于成飞一定不会放弃的优秀队员,而此时崭新的小本上,只有一个名字,“陶惟。”
也是从这一刻,在陶惟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陶惟真正的踏上了传奇之路,就是此时记录了陶惟名字的于成飞都不会知道,今日的选择为国家为他自己也为那个把一生都献给冰雪事业的男人带来了怎样的惊喜与震撼。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总算松口气的张国栋缓缓松开不自觉攥在一起的双手,满是笑容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冰冷,不同于只是隐隐有些猜测的石天亮与完全不在意的陶惟,出身高干的张国栋很清楚今天的这一场比赛的目的是什么,选拔。
为H省选拔为国家选拔,今日能够进入省队明日或许就能进入国家队,这样的荣誉无论是谁都不会放弃,张国栋不反对正常的竞争,甚至于如果背后暗箱操作在张国栋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一旦站在赛场上,那么不管你有多少手段拼的就是真才实学,在赛场上动手,一旦出事就是大事,尤其是对于冰雪竞技而言,一旦陶惟没有做出正确的判断,等待陶惟最次也是一个轻伤。
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起眼帘的张国栋看向对面的看台,沉着一张脸的张国琴让张国栋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狡诈的张国栋很清楚严谨的张国琴有多喜欢陶惟,说句难听的话,要不是陶惟是陶家唯一的根,张国琴收养陶惟的心都有。
张国栋很清楚,在霸道的张国琴面前耍手段欺负陶惟在张国琴看来就是狠狠的扇她张国琴的耳光,别以为张国栋不知道,明里暗里张国琴没少给Q市或是L县的人敲边鼓,看似维护的是万永贵、耿二凤,其实根本的缘由却在陶惟身上。
嘿嘿贼笑一下的张国栋随即悠哉的靠在椅背上,带着一丝轻视的目光扫了一眼赛道边那个有着难看脸色的年轻男子,嗤笑了一声后收回目光的张国栋随即看向陶惟。
此时重新恢复温暖沉静的陶惟已经站在了后脊上全是冷汗的石天亮面前,低头看着陶惟那张平和的面孔,动了动嘴唇的石天亮摸了摸陶惟汗津津的额头,“赶紧回去把棉衣穿上,别再感冒了。”
寻思又寻思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的石天亮按捺下在胸口来回撞击的怒火,挤出笑容拍了拍陶惟,有些难看的脸色让陶惟呵呵呵的笑了,拉了拉石天亮的手臂,“教练,没事,我没当回事。”
石天亮虽然没说,但是真正站在赛场上的是陶惟,经历了什么那一刻的感受是什么只有陶惟自己知道,但正如陶惟所说的那样,那点小手段陶惟是真的没往心里去,陶惟知道别看仅仅只是一下虚晃,但是那一下的撞击绝对不会让对方好受。
陶惟懂得感恩,陶惟知道回报每一份用心的呵护,但并不代表陶惟就是一个纯善的人,正如在场上陶惟轻言吐出的那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
陶惟不认为一味的忍让就是宽容,上一世,因为一味的忍让他失去了太多太多,这一世,从重新踏足世间的那一刻,陶惟曾经的纯善就已经消失,可以说,此生的陶惟称得上冷心冷情,那颗被厚厚的硬茧包裹的心坚硬而且无情。
从巅峰跌落凡尘,陶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苦,已经深刻骨子里的疏离清冷使得陶惟在乎的太少太少,金钱权利物质一切在外的东西陶惟都不在乎,只有那份深刻骨子里的冰雪梦是陶惟不能舍弃的,可以说,对于今生的陶惟来说,冰雪梦就是陶惟不可触摸的逆鳞。
陶惟笑呵呵的安慰除了让石天亮感觉到憋屈还是憋屈,勉强露出笑容的石天亮揉了把陶惟的脑袋,“行了,赶紧回去,穿上棉衣,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