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想想。”苏清河的眼里闪过一丝忧虑的神色。
沈菲琪捂住头,一脸的痛苦之色。苏清河赶紧制止,“那就别想了。”
她觉得,这孩子很可能因为幼年见了自己母亲和弟弟的惨死,受了刺激。记忆出现了障碍。很明显的选择性记忆。
凡是她经历过的可怕的,不想记住的事,她会选择性的忘记。除非某件事对她有特殊意义,她才会记忆深刻。比如,她从不曾忘记母亲和弟弟的死。她潜意识里知道,这对她很重要。虽然惨烈可怕,但痛苦比起恐惧,要来的更多。比如,她自己生命里的最后时光,她是因何而死,这些,对于她是有某种特殊意义的,所以,她不曾忘记。
而其中凡是让她感觉不好的,她都选择性的忘记了。除非刺激自己去回想,要不然,她就当自己没经历过。
苏清河觉得,上辈子沈怀孝一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把她放在玻璃器皿里,小心的看护。甚至,最后,把孩子托付给安郡王,而没有给她选择一门婚事。因为,这孩子应付不来。
这让苏清河心疼的同时有些担忧。
怪不得觉得这孩子总是傻乐,她还说着孩子心大。其实不是,她应该是淡化了脑子里可怕的,不好的记忆。
门外的沈飞麟也皱了眉头,他刚才也是有些不解的,比如,她说道她收到一封信,那么,这封信是谁送来的。能在安郡王府送到她跟前,肯定是她的心腹。最后出了那样的事,已经能看出这个送信的人肯定是别人的钉子。但她却一语带过,仿佛送信那人就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白板脸。
这就不对了!
苏清河没有隐瞒孩子,她道,“人自身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比如,我的手指伸向你的眼睛,你本能的就去闭眼躲避。人马上要摔倒时,人的本能就是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一切东西。这个,就是本能的自我保护。你的记忆也是如此,就跟一个筛子一样。你不想记住的,可能对于你的情感,有伤害的,它帮你筛掉。留下的都是对你的情绪没有影响的。”
“可是,我记得我是怎么死的!记得娘和弟弟是怎么死的,”沈菲琪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问题。
“因为这对于你来说太重要了!你潜意识里知道,你得记住它。”苏清河指了指孩子的脑袋。
“所以,我就觉得我记得的全是些没意义的事。不想,根本记不起来发生过什么。”沈菲琪难以置信。她总算明白他爹爹为什么每次看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爹爹也一定知道她不正常。
“娘现在担心,如今的你还跟梦里一样。见了可怕的事情,就选择逃避。觉得忘记了就好。”苏清河看着沈菲琪,郑重的道。
沈菲琪脸色一白,“不会的!不会的!我有娘有弟弟,不一样了。”
“对!就是这样!你要告诉自己,这跟梦里已经不一样了。有爹,有娘,有弟弟。都会护着你,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能伤害你。”苏清河低声道,“你爹爹快回来了,他的信先来一步,他说,那个姓高的女人已经死了,那个慧姐儿也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连对你不好的祖母,都不是你爹爹的亲生母亲。所以,真的不一样了。”
“死了吗!就这么死了!”沈菲琪不可置信的看向苏清河。
苏清河认真的点点头,“你看,不一样了。”
沈菲琪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死了好!死了好!”
苏清河从沈菲琪之前的陈述中,没听到多少她和高玲珑的冲突,只有耳朵被打的失聪一事。但看她的样子,明显潜意识里留着这种恨,而且恨的刻骨铭心。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显然,她忘记了许多事。但感觉却在!
“好了!不说了!”苏清河将闺女抱在怀里,摇着她,“不说了!那就是一个梦,琪儿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醒了,就好了!”
“那就是个梦……”沈菲琪眯着眼睛,喃喃的道。
“对,就是个梦!一个可怕的梦而已。”苏清河的声音轻柔。
她哼起了童谣,不一会,闺女就睡着了。
沈飞麟这才进了屋子,有些忧虑的看向睡着的沈菲琪,“娘,她这样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