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天幕魔都中心锤炼三年,就可成为其中一员,随后看各自成绩来分配以后就业地点,当然也可以自主选择,陆军博去了一年,却是在后山矿区呆了将近两年……
陆晓晓扒拉饭碗,喝了口稀饭,可怜兮兮的看了大哥一眼,他觉得亚父的话有道理,也是极为不赞同大哥去矿山“大哥,后山挖矿很危险,亚父已经跟我们说了,你只是说可以加薪水,却没有告诉我们里面很危险,哥你就听亚父的,不要再去挖矿了好吗?”
陆军博沉默了一会儿,问“这话是亚父昨天说的吗?”
陆博源默默的点头。
“好,我会考虑的,不过这事暂时不急,先看看亚父的情况再说,若是亚父能好起来,我就听亚父的。”陆军博说的很肯定,他想的跟陆博源想的不一样。
若是柳云真的出事了,他是陆家唯一的支撑点,他是家里的老大,他得考虑的更多,不仅这个家,还有两个阿弟,去魔都他何曾不想,魔都繁华热闹,不用花钱,魔都中区机构还会给他们一些补贴,包吃喝,但是去那里,一年才能回来一次,家里就两个哥儿,一个重病卧床的,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家里没有人顶着,他不能光顾着自己。
“……”
知道陆军博的性子,陆博源猜想,定是顾忌着什么,他也没有再多说,陆晓晓也没有吭声。
大家默默的吃着饭,就听到有人在敲门,外头还传来脆生生的声音“小军哥在家吗?”
“在!”陆军博底气很足的回了一句,放下碗筷,去给开门,陆博源和陆晓晓两人也没有吃饭,一看是熟人,三叔家的孩子,陆景文,大家都叫他阿文,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衣服,人干巴巴的很瘦,看起来有些腼腆,皮肤倒是白白净净的,眼睛很明亮,完全没有男人的体格强壮,骨架子有几分像哥儿。
不过他额头没有红痣,是个男人无误了。
“阿文哥,快些进来,一起吃个早饭吧。”陆博源热情的拉对方进来,阿文摆了摆手手,看起来非常拘束不安“别,别,小源我,我就是来看看叔叔的,我,我早上准备去矿山,路上听村子人说叔叔病的严重,我就过来瞧瞧,喏,这个是我这些年存的钱,小源你拿着,我就能这么多,希望给以凑一些。”他说完,把一个用牛皮纸包裹成一坨的东西塞到陆博源手里,转身就跑了。
“阿文!阿文!你,你回来,我们家钱已经借的差不多了,这些钱你拿着,我们再怎么样也不能拿你的钱!”这回是陆军博,一看情况不对,一个箭步的把瘦弱的阿文给拎着回来。
可怜的阿文吓得跟一只受惊的老鼠,颤颤巍巍的缩成一团,像是拿到了烫手的山芋,手脚忙乱的推开那一坨牛皮纸“不!不!这是我应该的,叔叔病了,我能帮上忙的就只有这点,你们不要再退了,路上听到他们说你们昨晚挨家挨户的去借钱,唯独没有去我家,我差点就哭了,我知道我家里穷,就我一个人,可是,可是,叔叔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们就不要把我当外人,你们要是不收下,我回去都寝食难安了。”那话语委屈的不行。
而且……
阿文给陆博源的感觉有些怪怪的,不是反感,而是奇怪,因为阿文没说几句就哭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个没停,完全不像个男人,不仅如此,还有几分娘气……
“那我们手下,日后再还给你。”见陆博源这般说,阿文这才展眉一笑,抹了眼泪,不说话的时候,这人脸就变得冷冷冰冰,没有一丝表情,变脸变得非常快。
阿文过来就是送钱的,见收下,心里很满足,准备回去,见陆家大哥端着饭碗吃饭,有些意外“小军哥你不去后山了?”
陆军博喝着稀饭,还想着找人带信,让阿文一问,正好想起来了“今天不去了,亚父病的严重,我今天在家里看着,阿文你帮我给王工头带个信儿,说我今天就不去了。”
“啊!小军哥你不去挖矿了?!”阿文看起来很吃惊,整个呆了,愣了两秒,见陆博源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由得浑身一僵,惊讶的表情变得讪讪的,神情有些恍惚的应和“我,我知道了,我这就把你的口信带到。”说完,慌慌张张的跑了,这回是真的慌,形影单薄的,背影看起来莫名的心痛。
陆博源真的觉得自己脑子出来问题。
太奇怪了,他怎么会有那样奇怪的想法,看了看手里的一坨牛皮纸,沉甸甸的分量不轻,三人围着桌子旁,心情分外的复杂。
阿文是三叔家的孩子。
阿爹的弟弟,陆军海,早些年跟着陆君心一起去经商,生死他乡,夫夫阿奴带着小的,哭哭闹闹的寻人去了,就丢下一个阿文,那个时候的阿文才六岁!
这个孩子够坚强,也足够的顽强,就靠着村民彼此之间一点接济,柳云帮衬,活下来,还长那么大,只是一直瘦瘦弱弱的,在陆博源的记忆里,阿文永远是瘦的一根竹竿似的,永远穿着灰扑扑的衣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人看起来很冷漠,不怎么说话,唯独来他家,露出一些腼腆羞涩的模样。
阿文是一个很令人心疼的孩子。
他就比陆博源大几个月,却是跟着陆军博一同去后山采矿,陆军博去一天他就去一天,从没有间断,差不多有一年半的时间,因为瘦小,拿的钱很少,只有陆军博的一半,可这孩子还把钱给送过来,这也是陆军博一开始不愿意去接手的原因。
牛皮纸包裹了好几层,一一的剥开,倒出里面的晶币,晶币的数量很多,两只手都抓不过来,一枚一枚的数,有十三枚紫币,三十二个晶币,每一个都干干净净的发亮。
陆博源完全不能想象,在那么微薄的薪水里,一个那么瘦弱的孩子,辛辛苦苦,每天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像一只小仓鼠那样,囤积着食物,每天一点每天一点的搬运,藏好,那是他的全部,所有的心血,最后完完全全的毫无保留的,把所有的财产全部拿出来是什么样心境。
陆博源扪心自问,他真的做不到。
陆家三个孩子都默不吭声的望着那一小撮晶币发呆,震惊、感动、愧疚、无措都有,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处境最为糟糕的阿文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来。
那个一直冷着脸,眼神看起来很冷漠的孩子。
他的内心比谁都炙热。
“陆家娃在吗?我是李家叔。”
听到外头有人在喊,陆博源飞快的把钱收拾好,陆军博出去看看,陆晓晓则是把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完,桌子擦干净。
“李叔你这是干什么?”
把钱藏好,刚一出来就听到满是疑惑不解的陆军博,陆博源也很奇怪,跑到厅里一看,有些楞了,来人是同村的,距离他家不是很远,家里的男人也是挖矿的,以前来他家不是很多,但是见面会打招呼的那种,这人瘦瘦,皮肤有些黑,面向老实的人,拎着两只肥肥的老母鸡。
“唉,我就过来看看你家亚父,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抓了两只鸡给你亚父补补身体。”那人把绑住翅膀和腿毛色灰扑扑的鸡放在地上,神色担忧的往里面走。
陆博源赶紧的去倒了一碗水,放了些糖里面,递给李叔叔“李叔你喝点水。”
李叔接过,喝了一口,瞧见了柳云,又是一阵的唉声叹气,放下碗摸了摸柳云的额头,神情哀伤“钱借的够吗?那个灵液买回了没?你亚父也是苦啊,没有享过几年的福,现在又碰到这样的事,好在你们几个孩子心疼你亚父。”
“灵液买回来了,已经给亚父喝了。”
陆博源在一旁回答。
“喝了就好,喝了就好,我们穷人啊就这个命,命硬就扛一扛就过去了,就望着你亚父缓过来,你们几个这些天好生的看着,多注意点,要是有啥事,就喊我一声。”李叔说着,抹了抹湿润的眼眶。
“我们会的,李叔坐这边的凳子吧,舒服些。”
找来干净的凳子,搬到李叔的脚边,陆博源拉着对方坐下,对方却是推却“不,别客气,我就是来看看你亚父,喵一眼,见他喝了灵液我也暂时放了心,我家里还有农活要去干,这得回去,你们就好好守着你亚父。”
李叔这人也是性子直,说走就走。
“阿哥,这下该怎么办?”陆晓晓瞪大眼睛看着那两只鸡,农家人鸡也是个矜贵的东西,平日里舍不得杀一只,就留着下蛋,到了逢年过节才宰杀吃,这一下子送两只,可见这情分大的。
陆博源傻愣愣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以前就只是知道,家里有人生病,那也只有亲戚送东西的。
还是陆军博有些常识,到底是见识多一些“先收着,我们记下账,日后李叔家有事,我们也好还礼,李叔家在阿爹还在的时候,关系还可以,他们可能看在阿爹的面上。”
一个村子的就是这个事,关系好,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哪个没有困难的时候。
陆军博拎着那两只鸡出去,准备弄个笼子给罩住,养个几天,不然这一放出来,不熟,自个跑掉了。
李叔前脚刚走,村里又有几人拎着一些东西过来看望柳云,询问了些情况,喝了点糖水,就离开了,这些人就是来看看,瞧瞧,柳云的情况,农家人一年四季都忙,放下东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