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拜厄斯一脸尴尬的忍住对上司的诽谤,恭敬说道:“路西菲尔殿下,弥赛亚殿下说里面写着很重要的事情,让我亲手交给您。”
副官位置上的米迦勒窃笑,不会是情书吧,信封竟然还用粉色!
弥赛亚!
路西菲尔把这笔帐记下,冷着脸打开这个信件,一目十行的阅读完上面的内容后,他眼底的怒气消散,嘴唇紧抿。信纸上的开头一如既往的是那么挑逗:“亲爱的路西菲尔,昨夜过的开心吗?”后面的内容恢复了正常态度,弥赛亚告诉他:“哈尼雅恢复了记忆。”
他的孩子恢复了记忆,知道他们之间的血缘联系。
明知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事到临头,路西菲尔无法彻底镇定下来。如果说以前没有去亲近哈尼雅,是因为和上帝之间的约定,那么等到哈尼雅上了天堂,成为了炽天使,自己依旧没有去关心他、照顾他,哈尼雅会不会再次恨上自己。
他作为一个父亲,是如此的失职啊!还不如弥赛亚对哈尼雅的关怀。
“托拜厄斯,你回去告诉他——我知道了。”
“是。”
“殿下还让我再问一句,您是想要改变,还是维持现状。”
“……改变。”
路西菲尔的眼前浮现哈尼雅刚出生的模样,那么幼小的孩子,他没有给过对方任何帮助,反倒是让他因为自己受尽苦难。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让路西菲尔的心里像是被剜下了一块,痛苦难忍,他不能说上帝有错,光和暗一直是对立,可是错的绝对不是哈尼雅!
“我会改变这个情况!”
这一次,路西菲尔下定决心了。
托拜厄斯被他斩钉截铁的语气一惊,这是和弥赛亚殿下商定了什么事情吗?
他一头雾水离去。
米迦勒倒是听出几分味道,主殿没有其他天使后,他不安的说道:“殿下,弥赛亚那个家伙擅长诱导,您不要为了他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啊!”
“不怪他。”路西菲尔的手指按着额头,声音中透出哀意,“是我,是我的错——要是从一开始我就做出了决定,何至于如此。”
米迦勒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路西菲尔,顿时呆住了。
他印象中的路西菲尔永远走在他们最前面,没有任何困难能阻挡路西菲尔,炽天使长是天国的领导者,也是名副其实的精神领袖。米迦勒敢和路西菲尔经常开玩笑,不代表他就不尊敬对方,他心底是真正佩服路西菲尔的骄傲和坚定。
因为有路西菲尔,天堂永远不用担心地狱。
殿下,是谁让您如此伤心!
米迦勒的智慧不差,联系以往的问题和今日的对话,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哈尼雅。
米迦勒握紧拳头,迟疑的问出了自己心底最大的怀疑,“殿下,我知道殿下从不说谎,那么……哈尼雅的另一个血亲……到底是不是弥赛亚?”
路西菲尔垂下眼睑,像是平静的心湖被吹乱了涟漪。
“不是。”
第265章 巧言善辩
接下来的日子里,路西菲尔没有再用炽天使长的身份理由来避嫌,偶尔会主动去见哈尼雅。他虽然不擅长和天使拉近关系,但是哈尼雅是他的亲生孩子,梅塔特隆尚且能做到为奈宝尼尔偶尔违背下界的次数,他又怎么会不如梅塔特隆。
一个父亲能做的事情,他都能做到,并且会比弥赛亚做得更好!
哈尼雅心情复杂的同时,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以前的路西菲尔对他再好,都隔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膜,哈尼雅可以把他当作长辈来看待,唯独无法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在哈尼雅看来,路西菲尔的身份太尊贵了,就算自己得到他的青睐,也绝对不可以持宠而骄,那样会遭到炽天使长的厌恶。
他对路西菲尔的感情里一直维持着一份斟酌。
现在不一样了,哈尼雅知道自己不用再顾虑太多,他是他唯一的孩子啊!
即使在这个束缚着欲望的天堂里,他无法开口相认,心底空着的一块位置,终究是被路西菲尔高贵的身影填补上。他不是孤儿,不是养子,也不是什么母不明的私生子。
在路西菲尔明确的善意和亲昵态度下,哈尼雅的心防被打破,流出的不是伤疤里的脓,而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一次私底下的相处里,他总算忍不住抱住了路西菲尔,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路西菲尔殿下,让我抱一次好吗?”
路西菲尔的手搭在他的后背,轻轻应道:“什么时候都可以,不算失礼。”
哈尼雅的心头一颤。
殿下,你知道吗,这一句话他等了多少年。
“我不恨了,真的。”哈尼雅呢喃着说出心声,嗅着对方身上温暖的气息,“比起失去的东西,重新得到才可贵,如果执迷于过去就会看不清眼前,这是父亲告诉我的话。”
路西菲尔声音低哑的说道:“你当年不是恨我吗……”
在战争结束后的庆功宴上,小小的哈尼雅被弥赛亚牵着走进来,面对所有天使的质疑和问题,他的声音里永远有着对母亲的抵触。
那些问题让哈尼雅难过,也让路西菲尔的心底跟针扎一般的疼。哪怕是从弥赛亚的口中听说过哈尼雅原谅了他,时至今日他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轻易原谅,他错过了哈尼雅人生中太多历程,陪伴哈尼雅的只有弥赛亚,他不过是一个无情的旁观者。
“不,我只是太想你了,父……”哈尼雅站直身体,想要喊他真正的称呼。
一根食指抵在了他的唇上。
“嘘。”
“不能说出来。”
路西菲尔阻止了哈尼雅的声音,已经感觉到了上帝的目光从遥远的大圣堂落下。
不用问,路西菲尔都知道,上帝非常不乐意看见自己和哈尼雅拉近关系。心底叹了一口气,路西菲尔说道:“哈尼雅,你先回去。”路西菲尔听见了上帝要他去大圣堂的命令。
恢复哈尼雅眼光极为敏锐,脸上褪去了几分血色,“是我影响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