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唯物主义秘密档案_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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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初一

  因为那个电话,本想再同萧南烛说会儿话的彭东只能先匆匆离开了,他是自己开着车来的,所以萧南烛也没下楼送他,只站在自己阳台边看着这年轻男人一边在电话里破口大骂着什么一边便发动车子跑的没影了。

  待看不见彭东了,萧南烛收起若有所思的视线便也回屋里来了,可是等看见把半个屋子污染都黑乎乎血红红的邪祟后,萧南烛也是有些烦躁地掩住鼻子,接着冲初一慢吞吞地招呼道,

  “初一啊,初一,你出来收拾一下卫生啊,这室内可见度很不高啊……”

  “来了来了来了!!历师您真是……啊啊啊!!我刚刚擦好的天花板!这些该死的邪祟,吃我一拖把!!!”

  挥舞着拖把就跑出来开始灭邪祟了,初一这一上午都在打扫卫生,结果现在又被弄脏成这样,他这脸色都不大好了,萧南烛见状自然是厚着脸皮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只和个老头似的揣着兜走到沙发边坐下,可眼看着初一这小子上蹿下跳的在那儿收拾邪祟,他忽然就挑着眉开腔道,

  “诶,初一,你说咱们要是帮公安局那边把那凶手抓到能有多少钱拿?”

  “啊,我觉得吧,肯定还不如您帮张弛先生算下大盘走势赚的多……毕竟这算算吉时之类的肯定是最轻松的活儿,真要是每天只干这些,我们这些历神自然也是最高兴的,因为邪祟这种东西收拾个这种没成型的倒还好,最怕的就是有些有了五感会说人话的鬼东西,那种一旦沾上,自己贴进去都有可能,除非是高阶的历神否则我也没胆子去抓,像从前除夕君就碰上过这种东西,你看他现在这样……”

  眯着眼睛仰着头这般回答着,初一这小子还挺会聊天,自觉地就把什么东西都和萧南烛说了。可是前头萧南烛还听得挺随便的,一听到有关除夕的话题后他就下意识地提起了耳朵,而在抿着嘴思索了一会儿后,他一脸不高兴地开口质疑道,

  “除夕怎么了,我看他现在也挺好啊,性格不挺好嘛……”

  “妈呀历神你和我开玩笑吧,除夕君?性格好?你确定?”

  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瞪大眼睛,初一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表情都扭曲了,而萧南烛自己说完也挺心虚的,咳嗽了一声坐直身体道,

  “他现在不好多了吗?以前那些事也不是他自己乐意的,我就觉得现在这样不错嘛……话说这几天除夕在干嘛啊,他不是挺喜欢给别人加班吗?”

  似是不经意地这般问了一句,萧南烛也没指望能从和除夕隔那么老远的初一嘴里能问出什么,而初一倒是挺上道的,直接把拖把头一捅又杀了个嗷呜怪叫的邪祟,接着开口道,

  “年兽病了啊,也怪他自己馋嘴,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现在和只病猫一样,因为这样除夕君肯定要好好照顾他啦,他这么几千年就这么一个陪着他的小东西,自然是当儿子当宝贝心疼的,听说除夕君现在可是着急的要命呢,估计也没心思帮别人加班了吧……”

  初一的回答让萧南烛皱起了眉,完全没想到那大怪兽一样的年兽居然也会生病,他这脑子倒是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了,不过想到除夕这么个冷冰冰的人成天这么上心这个大怪兽,萧南烛就觉得怪好玩的,再想到他冰冷之下偶尔乍现的柔软也觉得有些奇妙,只不过这年兽一天病没好,估计除夕便再不会出来见他了,而就在当天下午,萧南烛正接待完准备送走一个客人时,本来还生龙活虎的初一却忽然要和他请假了。

  “你怎么回事啊?上午不还好好的吗?”

  叼着烟看着脸色不大好的初一,见这小子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萧南烛便赶忙问了一句。闻言的初一有气无力地晃了晃脑袋,接着断断续续地道,

  “我们这些寻常日子哪里比得上他们正经的历神哦,那个彭东警官身上的东西邪门的很啊,这肯定是病毒性感冒了,我要赶紧回去找护士节扎个针去,历师,我请个下午的病假好不好啊……”

  自家历神既然都这么说了,萧南烛肯定也不好拒绝了,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了,初一就算不在也没什么事,所以在大方的让初一回去好好休息之后,这位历神便有气无力地扶着墙爬回了老黄历里去了,可没一会儿萧南烛便接了个电话,而这电话赫然就是上午刚和他见过面的彭东打来的。

  前头也有说过,除夕有一年的年关之说,所以每逢三十夜这一天邪祟便会暴涨,无论是数量还是其他地方都会比平时要凶险一些。同理的是,每月其实也会出现一天邪祟出现频繁的时候,而这种时候便称为月关。诸如初一十五便是经常性的月关,在这一天黄历上通常也会给出诸事不宜之类的指示,因为在这一天,大多数人的八字其实都是和天地间的气运有些相冲的,所以很多事情在今天做便会难免不顺,在这种情况下,有些被凶煞盯上的八字轻的便会很容易遭受血光之灾,而所谓血光之灾呢,其实就是一种已经具有五感且与人的外貌十分相似的邪祟。

  邪祟本是天地间自然而然生成的一种祸,就和环境污染一样,有大自然本身产生的,更多的则是人为的情绪造成的。这些邪祟飘散在人的周围,寻常人并不能感受到,但一旦负面情绪累积,有些邪祟便会在人的身体里扎根,不但有了血肉还有了酷似人类的面容和声音。这个时候邪祟其实已经占据了人的身体,取代了人的意识,它满脑子不再会有人类的正常思想,反而统统都是邪念。偏偏这种鬼东西从外表上看和人基本没有什么区别,能不能撞见他完全要看运气,而每逢初一十五,这血光之灾便会游荡出来,一旦犯下杀孽便会愈发凶残可怕,这种时候,就算是历神想要抓住它也有些困难了。

  此刻萧南烛会想起这个自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彭东手上的这件案子就是与这血光之灾相关的。因为打从早上见过彭东之后,他便隐约猜到了那些让初一都染病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而等彭东又亲自给他打电话,他在仔细询问了之后萧南烛也算是摸清楚了一点大概。

  昨晚十点五十分左右,家住在闸北小区的上班族李萍在下班途中遇害,凶手在其腹部捅了十五刀造成其死亡,之后又将李萍的头砍下之后抛尸逃逸。

  因现场遗留证据很少,所以在接到附近拾荒者报案后公安方面并没有能找到太多的办案线索,这让作为这起案子直接受理人的彭东整夜都没能好好休息,而就在今天早上他抽空来见萧南烛的时候,另一起与这起案子十分相似的砍头案又发生在了一个起早上早班的上班族身上。

  同样来无影去无踪的凶手,现场几乎没有任何证据留下,杀人者丧心病狂地先将被害者杀死,之后又砍下了他的头颅,警方赶到的时候第一时间调取了附近的监控录像,可是奇怪的是,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在那一时间恰好出现了问题,而就在警察方面仔细排查周围情况却始终一无所获时,焦头烂额的彭东却忽然想到了早上刚和他见过面的萧南烛。

  讲实话到现在彭东也没搞明白萧南烛为什么会猜到自己正在办的是什么案,然而让他一个受了多年科学唯物主义教育的警察相信什么算命之类的东西,他也不太能做到,可是那到底是萧南烛,彭东对他有着根深蒂固的崇拜和尊敬,所以也愿意为他违背一次自己的原则,因此即使心里揣着诸多的疑问,在如今这个情况下彭东也管不了那么多,而在思索了再三后,他还是没忍住打了个电话给萧南烛。

  萧南烛接到电话的时候倒也不算惊讶,毕竟血光之灾这东西十分难抓,单靠警察方面那肯定是不行的。他翻他家老太太以前的东西也有看到过这方面的记录,说是像他们这种公安部门其实经常有这种好几十年破不了的案子,因为本身涉及到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所以一旦破不了,便会将其划入臭档不再去管。

  多年前y市的北海路灭门案,光明纺织厂剥皮魔其实都有血光之灾作祟的可能性,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又无法抓到确凿的凶手,所以至今成了无法破解的悬案,然而现在萧南烛既然撞上了,自然也要帮彭东这个以前的战友忙,只不过这血光之灾就初一十五那天最为显眼,这天之后他很可能就又一次成了泯灭人群的寻常人,而萧南烛要做的……就是在他下次作祟前帮彭东他们抓住他,一次性斩了这成了形的邪祟灾祸。

第38章 初一

  两具无头的尸首盖着白布,血红和惨白透过窗玻璃都能撇见一二,浓重的血腥气自打尸体被发现之后便没有消散过,被割开的脖子断裂口也是触目惊心,这对于寻常人来说几乎是难以直视的凶残画面,对于已经见识过各类凶杀案的彭东也是一桩少见的惨事,而尽管市公安局自建立以也出现过多起恶性杀人案件,但是当这样的案子被彭东亲自接手时,这位正直的警官的心里还是升起了一阵油然而生的愤怒。

  “我们已经调查过两个被害人的身份背景,基本可以断定并不是仇杀或情杀,涉案人之间并无任何联系,应该是纯粹的发泄式巧合作案,这个凶手昨晚刚刚行凶,今早就又迫不及待的杀了一人,我们现在掌握不了他的行踪,甚至连他的作案动机和规律都没有摸清,这真的是……”

  带着白口罩的萧南烛同彭东一起站在隔离室外,听着年轻警官一脸阴沉地这般说着,萧南烛也似有感的看了他一眼,彭东并没有察觉,只低下头一声不吭的握紧拳头,而待萧南烛若有所思地凑近那隔离墙仔细查看了一下围绕在这两具尸体上的那层似散不开的通红血光后,他不自觉地眯起深黑色的瞳孔,不置可否地退开了一步,接着低着声音开口道,

  “彭东,你在你们这一行干着,没道理没听说过你们这些公检部门都有臭档这回事?凡涉及封建迷信和违反自然规律的案子二十年后无任何调查结果均划入灰色档案中,不追究不细查,证据不足权作抵消……”

  萧南烛的这话让彭东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没想到萧南烛竟会知道他们内部的这些阴私八卦,一瞬间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萧南烛这话倒是让他想起了他在从警官进修学校毕业之后正式工作时带他的师傅和他说过的那些话,而此刻想起来,彭东在沉默了一会儿也点点头开口道,

  “听说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但是我没亲眼见过,所以也不好说现在体系内部是不是还维持着这个制度,不过咱们国家一直走唯物主义路线,不相信鬼神,所以这类案子在当时自然也没法继续查,但我师傅和我说起过,那些老案子之所以查不来是因为环境因素受限和当时条件有限,跟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根本就没关系……”

  “呸,那是你师傅哄你呢……”

  没好气地拍了下彭东的头,打从中午就过来和他一起看验尸的萧南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见彭东一副傻乎乎的好骗样子,便随手给自己点了个烟接着皱着眉缓缓道,

  “这种灰色档案一直都有,以前的确是各方面条件有限,但是那些案子之所以一直没法破是因为凶手根本没法抓……你今年二十五岁是吧?你还记得你读四五年级那会儿咱们市发生了个纺织厂剥皮魔的事情吗?六名女工在三个月内分别被杀,死时被剥去了全身皮肤组织,只留下一具通红的尸首,当时传言说杀人的是个中年女人,但凡遇见模样好看的年轻姑娘就会问你身上这张皮是哪里买的,碰上她的人无一例外都被她把整张皮都剥走了,闹得最后还上人民日报了……当时咱们市内的所有中小学全部停课,很多在工厂上夜班的女工都不敢一人回家,结果公安部门查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抓到凶手,一直到现在四方街道那家纺织厂附近都没什么人敢过去……”

  萧南烛的这番话让表情凝重的彭东似是陷入了一些回忆中,可这仔细一想这件事情的确是真实的发生过,即使时间已经离现在很久远,但是彭东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骇人听闻,而萧南烛见状倒是没停顿,直接复又开口道,

  “那时候有关剥皮魔的传言虽然是街坊阿姨们嘴里流传的,但是有一部分其实是真的,只不过那中年女人压根就不是个人所以才一直抓不到……你刚刚自己不也和我说了嘛,这起案子的现场十分诡异,死者的死状与其说是被刀具之类的砍下头颅倒不如说是被活生生咬断撕扯下来的,一般的寻常人哪有这个力气,可是猛兽的话又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再说早上六七点街上已经有行人了,没有任何人看见那凶手就罢了,摄像头还都失灵了这事你自己说说像巧合吗……”

  说完这一番长篇大论,萧南烛和彭东之间静了几秒,彭东之前早有心理准备,然而还是被这些击垮他世界观的言论给震住了,可刚刚他也跟着局里的法医看了下尸体本身情况,所以彭东现在也吃不准自己该不该相信萧南烛的话了,偏偏萧南烛倒是淡定,一边给自己把为了干净才带着的白色胶皮手套褪下,一边侧着脸抿着嘴角开口道,

  “老实和你说吧,杀人的这个就不是活人,你们有先进的办案装备和破案技术,但是对这玩意儿基本没用,那两具尸首上残留了不少那玩意儿身上的脏东西,初一十五是他最猖狂的时候,也许是实在憋不住了所以他这次才出来连着杀了两个人……”

  “那这两个受害人是犯了什么错!那东西凭什么杀人!”

  “他们犯了……血光之灾。”

  沉沉的声音骤然响起,闻言的彭东表情一瞬间僵硬的可怕,而萧南烛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刺激他了,只能等着彭东自己缓过来再开口说话。毕竟这种事对于一般人来说,实在是有点扯淡,他当初能接受那么快也是因为他家本来就是做这个的,可是这案子现在既然他要来插手,就必须得让彭东明白他一贯的处事方式,而对于萧南烛来说,这么简单粗暴的让彭东接受自己的安排和想法就是他的第一目的。

  这般想着,萧南烛拧紧着眉头挺烦躁的咂摸了下嘴,这个时候他心里倒有些想起除夕来了,毕竟那股随时都能把烟点好递到自己嘴边的体贴劲儿也是没别人能比的,可这么想着想着吧,萧南烛这心里就有些不对劲了,整个人不知道怎么的还就有了几分对那红衣历神的惦记,而恰巧这时彭东也回过神来,等萧南烛一抬头便看见这脸色苍白的年轻男人用显得有些干涩的声音开口道,

  “我真是到现在都没法相信这种事……但南哥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信了,可是这案子也不是我一个人负责的,你必须要和我好好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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