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梓玉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倏地,察觉到身后有人拥住了她。她素来怕热,本想推开的,可那人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小腹,带着格外的小心翼翼,而他的头静静地抵在她的颈窝里,两人靠得特别的近,像是生来就依偎在一起……
梓玉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他和她,还有腹中这个,从此以后,真的是一家了……
翌日,梓玉醒过来就发现屋里多了好几个丫头婆子,皇帝得意道:“你先使唤着,不够再去雇。”梓玉吐血,这人真是个败家子。没想到皇帝败得还不止这些,这儿靠近河,他十分财大气粗地直接买了条大船,休息了一日,便领着梓玉乘船北去。
对于皇帝这种大手大脚的败家行为,梓玉已经懒得再提了,她只是埋怨:“行船太慢,怎么不坐马车?”
秋衡解释道:“那郎中说你身子经不得颠簸,我想还是坐船稳当一些。”
“那我一人回去就好,陛下,你还是忙你的吧……”
秋衡摇头,坚决回道:“如今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
皇帝宠老婆,拍拍屁股走水路回了京,这下可苦了那帮远远跟着的侍卫。他们刚到这儿,还没吃上一口热饭,又听说那位坐船走了。幸亏皇帝还想着他们,临走前替他们雇了一条,放在码头让人照看着,说是过一日会有人要用。侍卫们心底默默谢了皇恩,又赶紧收拾包袱跟上。可就算这样,也差了一日的水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特别的累,后面的部分我写了但是不满意,改来改去,头晕脑胀,先这样吧~明天打起精神,再继续,祝好!
☆、第64章 水中行船
水中不比陆地,虽然平稳,可对着一成不变的两岸农田,是个人终究都会腻。不过行了一天,梓玉便开始抱着床整日昏昏欲睡了。
秋衡也挺无聊的,这里没有要事需他操心,也没人与他勾心斗角,所以无所事事之下,小皇帝要么就是缠着梓玉,让她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要么就是向那几个婆子讨教女人怀孕之后的注意事项。
朕要当爹了,能不重视吗?
那些婆子已经许久没有和年轻英俊的男人说上话了,此时见秋衡主动攀谈,一个个喜笑颜开,旁边那几个丫头也早就瞧出这家的公子出手异常阔绰,衣着清贵,模样也是斯文又俊俏,于是纷纷大着胆子凑上来——万一能勾搭上呢?
于是,等梓玉睡足了觉,难得起来溜达时,就见皇帝周围绕着一圈女人,各个如狼似虎,眼睛里都放着光呢……这个小混蛋怎么到哪儿都不省心?
她重重咳了一声,那些女人顿时作鸟兽散,该擦地擦地,该扫水扫水——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天的光景,丫头婆子都已经看出来正房夫人挺厉害的,至少这位公子挺怕她的,还一路陪小心耐心哄着。
见梓玉来了,秋衡过去扶她,疑道:“你怎么起来了?”
“嫌我扰了你的好事?”梓玉回话不大客气,也没有掩饰那股子愤懑。
秋衡自小见惯了女人献殷勤,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他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听梓玉这么一说,他就知道这人许是不高兴了。秋衡问:“你不高兴了?”
望着外面明晃晃的天际,梓玉眯着眼睛,“嗯”了一声,又默默转身回屋。
这个“嗯”字,好像无边黑暗里腾空而起的一簇烟火,砰的一下,绽放在混沌的夜空,绚丽至极,引得人魂牵梦绕。秋衡大喜,连忙追过来,小声解释道:“我是在向他们讨教女人有身孕的事呢……”人多的时候,他也不大计较这些身份的称谓。
梓玉当然不信:“这么说,你是想要成千金圣手?难不成那些小丫头也各个都怀过身子?”话里酸溜溜的,梓玉说着往回凌厉地扫了一眼,那帮抻着脖子偷瞧的小丫头被抓个正着,又都红着脸低下了头,不由感慨这家主母真是一丁点都容不下旁的女人!
两人别别扭扭地并肩回屋,秋衡去握她的手,梓玉忿然甩开,再握再甩,你来我往反复几次,最后,秋衡一把捉住她的手,主动求饶道:“我的好姐姐,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对肚子里那个可不好……”
听他这样子不顾形象的胡言乱语,梓玉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一笑,先前那股子不悦也就消了,梓玉叹道:“罢了,你若是看中哪一个,临幸了带回宫也是一样的。”
“你说的是什么话?”秋衡愤愤瞪她,使劲捏她的手泄愤,“真没良心!”——他可是自动无视了许多人的媚眼,一门心思记挂着这人,就是想要的时候,也是自己偷偷躲到旁处动手解决,现在听这话,怎么能不生气?
说话之间两人正好回房,他将门拴上,赧笑道:“好姐姐,既然你有精神了,那就帮帮我……”
梓玉彻底败给了这个人的不要脸,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要不要这么没节操?!
两人在屋里纠缠了许久,直到梓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又一次昏昏欲睡,秋衡才终于不闹她。他穿好衣衫细心地替她掖好被子,才阖上门独自往外头去——这船里除了一班底细干净的丫头婆子和船夫外,还有几个秋衡身边的暗卫。
话说那日梓玉被诊出有身孕之后,皇帝曾在前面的州府休息过一日,除去买船雇人外,秋衡还特地留了信号,让暗中紧追他的那几个暗卫现身——秋衡这次出宫,除了后头那拨乔装打扮的侍卫外,他还特意安排了若干暗卫。秋衡是个很难相信人的皇帝,可暗卫是皇室一代代传下来的,近乎死士,还是信的过的——梓玉有孕,秋衡不敢造次,便召他们出来,如今那几个暗卫就在这船上。
秋衡上到甲板,这次的统领郭旭过来,悄声禀道:“陛下,后面的侍卫传来消息,说他们已经上了船,还有几个正依着你的吩咐快马加鞭沿岸过来,相信不出一日便会到前面渡口。”
秋衡点头,面上却不见轻松。
作为一个经历过两次刺杀的皇帝,秋衡现在的直觉不太妙。那一日梓玉有身孕,他被欢喜冲昏了头,到现在过了两日,彻底冷静下来,他将整件事细细想了,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可具体哪儿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所以小皇帝选择了最原始的两个方法——试探与等待。
再耐心的猎人,也会露出马脚,而他需要做的,只是更耐心而已。
翌日清晨,皇帝一行经过一个不算热闹的渡口,天刚蒙蒙亮,渡口摆着稀疏两三个摊子,或卖早点,或卖些小玩意儿,生意冷清的很。旁边还有一座茶寮,外头拴着几匹马,里头坐着几个赶路的人。见到有船只来,那几个赶路之人齐齐起身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很是焦急。
河道宽阔,秋衡并没有让船靠过去,他只是站在船头静静观望。
“陛下……”见皇帝迟迟没有动作,郭旭便提醒了一声。
秋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是问:“郭旭,你是个练武之人,依你瞧,这儿有没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陛下怀疑有埋伏?!”这话简直是打郭旭的脸,按理说,作为皇帝的贴身死士,他们应该更先察觉出来。
秋衡淡然摇头:“埋伏朕不清楚,朕只知道茶寮那几个是冒牌货!”
郭旭这回大惊:“陛下,这儿离岸边也太远了些,您确信?”
“山人自有妙计。”秋衡睨了一眼,哼了一声、他的法子没必要对外人讲,说来说去,小皇帝还是信不过旁人。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继续吩咐:“你们乘小船过去,让他们弃马过来,如若不从当场杀了,若到船上……还是杀无赦,哦,留个活口。”——当初秋衡看中这条船,除了舒适宽敞外,还因为里面带着几条轻便小船,极易行事。
郭旭饶是杀人惯了,可听到这样冷冰冰的话,还是打了个寒颤。
其实,秋衡也觉得挺寒的,他摸了摸凉飕飕的后颈,眉心蹙了起来,到底是谁?
有人下狠手计划要杀他,这是秋衡现在唯一能判断的。那帮人杀了骑马追过来的几个侍卫,拿了他们的腰牌想蒙混上船,或者只是想等秋衡下船接头之际,一刀将他毙命……谁知道还埋伏了多少人呢?
“郭旭,事毕之后,吩咐船家速速往前……”
这帮贼人能杀这几个侍卫,难道不会杀掉后面船上的那些?等他们追上来,还有活路?
秋衡回到屋里,梓玉刚刚睡醒,眯着眼发呆。见这人穿戴整齐,她讪笑恭维道:“陛下,你起得可真早。”
秋衡坐在榻边,拢了拢她脸上的碎发,柔声道:“嗯,朕习惯了,你再睡会儿?”外头正在打打杀杀,他不想梓玉看见这些血腥场景,免得动了胎气。这么一想,秋衡又有些后悔了,这次就不该带梓玉出宫的,自己真是大意……现在有人盯上自己,还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
挨着小皇帝的身子,梓玉闭着眼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她察觉那人还坐在旁边。梓玉睁开眼,向他看去,发现那人也在怔怔望着她。四目相及,秋衡俯□,落了个吻在她的侧脸,又道:“梓玉,朕有一桩要事需要即刻去办,命人送你先行回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