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秋衡知道她那一脚有多狠!
秋衡气得牙痒痒: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现在居然还在这儿跟自己装模作样!是直接将她叉出去打个二十大板好呢,还是丢到外面跪个一两个时辰,挫挫她的锐气好?
他正盘算着该如何处置时,梓玉垂着眼,继续道:“陛下,夜深了,还是早些安寝吧。”然后,她抱着枕头,跟个没事人一样,睡到了床尾,面朝里侧蜷缩成团……秋衡看在眼里,忽然生出一种凌乱,这人明显没在怕他!
他越发生气,正要抓狂之际,梓玉偏过头来,乌黑的眸子定定望着他:“陛下,可是需要臣妾睡到外间去,还是——劳烦您移驾别处?”
秋衡终于抓到了眼前这人的重点,她想逼他走自己乐得清闲,他偏不让她如愿!
他咽下怒气,“好心”宽慰道:“皇后且放心,朕决计不会走的。今夜若是朕走了,岂不对皇后不利?到时候,大家该说你失宠于朕了,你在这宫里如何立足啊……”
字字句句似是在为梓玉考虑,其实不过是看她笑话罢了。
梓玉哪儿能猜不出这人的小心思,她半坐起来,极其诚恳地点头:“确实!陛下您若移驾,必然惊动阖宫上下,以后有心之人问起缘由来,我还得一个个解释说皇上您是被我踹了一脚才走的,岂不闹得宫内宫外人尽皆知?”
他拿话噎她,她难道不会吗?反正,这事儿说到最后,丢脸的,不是她,而是他!
秋衡气得牙痒痒,却又没别的法子。他卷起软被,赌气般地朝外躺下。梓玉偷乐,也不再和他多做口舌之争。
好好一个洞房花烛夜,无端端折腾这么久,两人都有了困意,刚挨着枕头,就都睡着了。
外面守夜的太监竖着耳朵,听不到什么动静了,才缓缓吁出一口气。
秋衡心中有气,睡得不太安稳。
翻来覆去之间,倏地,有个柔柔软软的东西抵到他的胸口,胡乱蹭了蹭,正巧掠过胸前极其敏感的一处。这是一种陌生的快意,秋衡忍不住闷哼,一手搭下来,下意识地抱住捣蛋的罪魁祸首。
“别闹了,痒得很。”他嘟囔了一句,又随手一摸……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睁开眼,定了定神,才垂下眸子。赫然发现一双莹白纤巧的芊芊细足,此时正被他搂在怀里,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处,秋衡怔住。这是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地方,就是别人侍寝,也不敢胡乱造次摸皇帝这儿。唯有鱼水之欢到了浓情处,她们才敢将手搁在皇帝的腰际,虚虚搂着。现在居然被一个女人的脚给踩着,还是一个他厌恶了七年的女人,这成何体统!
他勃然大怒,正要发难时,目光却被这双纤足给吸引了过去。
脚掌白皙滑腻,脚丫粉团圆润,似珍珠一般皎洁无暇,并在一起,极为有趣可爱。他从未如此仔细地打量过女子的这一处隐秘,顿觉自己像个轻薄良家的登徒浪子,秋衡连忙松开手,往后避了避。随着他的动作,粉团的脚丫正好又掠过先前那处……胸口间又传来方才那种陌生又熟悉的酥麻之意。
这种酥麻,略痛,又痒,还有难耐的*。
此时不比梦中,清清楚楚感受到的一瞬间,秋衡的魂儿都快没了。
他终于憋不住,“嘶”的一下,轻哼出声。极其压抑,又混着一些含糊的愉悦。他的身子又往后再让了几寸,只是被掠过的地方依然战栗不止。这种滋味,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恨不得让她再撩拨一回试试……
待反应过来,秋衡不禁恼羞成怒,大喝一声“齐梓玉”——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他只觉得快要被逼疯了,偏偏那个罪魁祸首蜷缩成团,自顾闷在被中,睡得酣甜。从他这儿望过去,就像一个藏在屉笼里的小包子。
外面守夜太监睡得迷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颠着,偷懒打着盹。听到里面传来偌大的动静,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待分辨出皇帝高声喊的是皇后名讳时,小太监就没敢吱声了。
梓玉睡得正好,恍惚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她低低应了一声。突然间,有个什么东西扑了过来压在身上,极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梓玉从被窝里抬出手,用力推了推,没想到却被人反手死死钳制住。那人劲道极大,以至于她挣脱不开,被箍得还有些疼。如此一来,梓玉的睡意便消了大半。
可没过一会儿,她的手又得了自由,身上那沉甸甸的分量也没了,梓玉松去一口气,只道是在做噩梦。她浑浑噩噩正欲收回手,下一刻,身上盖的薄被被人发狠似的通通扔到了一旁。眼前有点亮意,身上有点寒意。
“锦澜,什么时辰了?”她抬手遮了遮,微眯着眼,含糊问道。
入眼是铺天盖地的大红色,唯独床幔上方悬下一道道明黄色的小穗子,流苏一晃又一荡,让人头晕眼花。
梓玉睡意全消!
她原本是蜷着的,此时慢慢翻过身,仰面曲腿躺着,望向另一侧盘腿而坐的那个人。他穿着明黄中衣,是天底下最尊贵的颜色,而她就静静躺在他的注视之下。
梓玉觉得他这回的目光不像是要杀人,而是要吃人!
暖阁内安静极了,两人呼吸浅浅交错。梓玉心头发毛,于是压低声问:“陛下,你这是怎么了?”她曾读过一些奇闻异事,说有人夜里睡着睡着就会起来活动,叫做迷症。有迷症的人犯起病来,万万不能叫醒他。所以,她也只敢如此试探地问上一句。
秋衡咬牙切齿:“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梓玉心里一惊,努力回忆。过了半晌,她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摇头答说不知。她暗忖:“难道是自己得了迷症?”
秋衡很想怒斥她,可那样迤逦的场景,那样令人心惊的触觉,他就是再没节操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秋衡愤愤地哼了一声,撇开头不去看她。这样一来,他的目光正好落到她曲起的腿上,顺着雪白中裤往下,他就看到了踩到床上的两只小脚丫。
不知为何,秋衡有一种错觉,仿佛此刻这两只粉团小脚又踩在了自己热热的胸膛处。有些烦闷,也有些燥热,他的气息不觉凌乱了一些。
很是尴尬,秋衡只好再扭头望向那人,这一望,就再难移开眼了。
齐梓玉端庄白皙的脸上挂着似醒未醒的朦胧红晕,虽然未施粉黛,却像是抹了一层动人的桃花妆,显得格外娇媚。端庄和娇媚,本是两种不一样的美,但在眼前这人身上,一并达到了极致。
这人是世间最最艳丽的一朵娇花,只绽放在他一人面前。
有了这个念头,秋衡喉头不禁微紧。他不得不再次承认,齐府的七小姐真的很美,不,这人现在是他的皇后了。这么想的时候,他本就略微迷离的眸子里渐渐蒙上了一抹氤氲,是可以称之为情~欲的东西。
梓玉被瞧得不自在了。她垂下眼,簌簌眨了眨,提醒道:“夜深了,皇上还不去歇着?”
她的口吻生硬,可落在已经在脑补其他事情的对面那位耳中,却觉得她的声音软糯,似乎还透着几分关切——卸去天生的骄纵,她也不过是个如水的小女人罢了。
话音刚落,他便欺身上来,长腿压着她曲起的双腿上。梓玉使劲胡乱蹬了蹬,却反而被压得更死。她下意识地想要往旁边躲开,不料那人眼疾手快,一下子将她肩膀亦死死箍住。梓玉动不了了,气喘吁吁,只能被迫盯着他。
四目凝视,纠葛之间,他命令道:“你别说话。”
梓玉忿然望着这人。似乎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的心胡乱跳着,很是害怕。
果然,那人吻了下来,毫无章法,毫不怜惜。
柔软的唇畔甫一相接,梓玉又呆住了。她的眼睛瞪得浑圆,像个受惊的小兔子。
“把眼睛闭上。”那人又命令道。
梓玉只好又无望地闭上眼。
察觉到衣裳被一件件褪下,察觉到温热的指尖在身上游移,梓玉颤抖不已。她蹙着眉,犹如置身九重地狱深处,格外的煎熬。
最痛的时候,她睁开眼。
入目是一具劲瘦的身躯,宽肩窄腰,白的耀眼,一如当年隔着重重宫墙看到的那半张侧脸,她微微有些失神。白皙的胸膛上落着两点红梅,红的诱人,又像是个小红果儿,拼命叫嚣,怂恿着她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