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人指着骂“小杂种”。
幼年时悲惨的经历最容易留下阴影,而他的自卑大概也就是从那时候养成的。
十一岁那年,突然有人找上了他,强行将他从母亲身边带走。
他对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感情,生下他的恩情,在之后十年里的侮辱和殴打中早已经还清了。
他被带去了父亲那里,彼时的父亲,已经脱离了黑道,洗白成了商人。
膝下依旧只有他一个儿子的男人,告诉年仅十一岁的他,不要妄图将他安置在父亲的位置,他们之间就只是继承者和被继承者的关系。
而在后来与父亲生活的日子里,他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只会为一个人做父亲,那个人就是他和心爱女人的孩子。
然而他已经失去了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那么他永远都不会再做丈夫和父亲。
对这样一个对别人冷漠却又守着自己温情的男人,他说不上恨。
即使才十多岁,却经历了很多别人一辈子或许都不会经历的事,这让他已经对“感情”这个词生疏得不知道该如何喜欢一个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恨一个人。
往后的日子里,他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离开了夜总会有什么改善。
即使不再被人殴打谩骂,也不会有人再对他露出厌恶不屑的眼神,然而有种名词可以非常形象地形容他那时候的处境。
冷暴力。
父亲从将他带回自己身边之后,就很少在他面前露面。
被要求来教育他的家庭教师,也同样是公事公办从不多说一句话不给一个表情的冷漠。
身边的保镖沉默到即使会在他睡觉时守在旁边却似乎与其说有人陪伴不如说比身边没有人还要让人感觉冰冷。
人生被左右惯了,已经麻木的他几乎从未想过自己或许可以从这样的生活中逃开。
直到十五岁那年,发现他已经不知道如何与人交往的父亲,最终决定让他像普通人一样去上学。
高中,是对他来说非常陌生的词汇。
同学,也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
人际关系,他从来都不懂。
沉默寡言让他渐渐被男生孤立,而那时候长相也完全称不上好看的他自然也并不会被女生青睐。
直到高一的下半年,班里转来了一个男生。
或许只是不明情况,然而他却是唯一一个愿意跟他说话的人。
他还记得体育课时早已习惯了被孤立的自己抱着球坐在旁边发呆的时候,那人朝他走过来,问了一句“我是新来的可以跟你一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