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以为他爹马上就要成亲了,马上就要娶李大夫进门的时候,这两个人竟然突然变成了陌路一样。发生了什么,少年以已之心,去猜顾修的心,然而他什么都猜不到。
李朝宁翩然离去,回了家里也是没露半分伤心,宝儿瞪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整个懵脸看着他:“说话呀,我娘怎么了。”
顾莲池伸指在她面前指了指她,真是心塞。
本来,顾修要是不娶李朝宁的话,他应该更高兴一些,可是他真是一丁点也高兴不起来,相反还有些恼。她们母女何德何能,何德何能!真是又气又恼,这种微妙的感觉令人浮躁得很,他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她这副懵懂模样,打碎了才能更近,可张口想对她说出沈江沅三次求亲的真相,未免又太残忍,到底还是抿住了唇,转身走了。
宝儿是从头到脚都在懵,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少年背影,还拿手比划了一下:“他什么时候比我高这么多了,奇怪。”
正是看着,后门又开,李朝宁背着药箱走了出来。
母女都看着彼此,随即又都别开了目光。
朝宁笑,脚步微缓:“你还没走啊,那一起吧,老李去套马车了。”
宝儿点头,她向来面粗心细,看着娘亲觉得哪里不对,顾莲池这个说话说半句的坏蛋,总是让她费心,老李赶了车过来,二人先后
上车,一人坐了一边。
宝儿开始没话找话:“我爹要这些药干什么?”
李朝宁靠在车壁上,单手轻揉额头:“新夫人胆子小,特别害怕小虫子,拿了驱虫的。”
宝儿哦了声,指了东边一下又问她:“我出来的时候听见那边有琴声,好奇怪。”
朝宁坦然地看着她:“嗯,你顾大叔给娘下下马威呢,他生气了。”
宝儿似乎明白了一点,顾莲池来问她她娘的事,到底是所为何事,她低头想了想,打开腰间的锦袋,拿了两颗糖来递到了娘亲的面前,也不再问。
母女之间,总有些默契感应的。
李朝宁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拿过:“放心吧,娘没有事。”
宝儿口中含糖,双手捧脸,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大叔好可怜~”
朝宁好笑地捏了她的脸,心都要被她暖化了:“你爹也成亲了,娘也成亲了,你表哥也有妻儿了,到时候谁来管你,我宝儿可不可怜?”
宝儿笑,一步窜到她的身边,挨着她就躺下了。
少女枕着李朝宁的腿,仰着脸看她:“娘,宝儿好着呢,大叔说了,只要宝儿平平安安做两年衙役,到了十六,就会带我去营地参军的。表姐跟我说,其实她特别想给舅舅舅妈报仇,可现在山匪都散了也无迹可寻,我想舅舅和爷爷从前总说愿天下无战事,也算我能做的一点事了吧,等我再长大点,我就去保家卫国。”
不愧是她的女儿,朝宁笑,握住她手:“好,我宝儿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宝儿知道自己的行径和一般姑娘家不一样,也略有担心:“娘愿意让我去吗?”
女人轻抚她的发辫,低头看她:“娘最喜欢这样的宝儿,良善又不懦弱,是非分明内方外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使是娘也不可能在你身边一辈子,但是以后就算娘不在你身边了,娘也放心,因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娘想了千万次你长大的样子,所以娘懂你,你就做你喜欢的事。”
宝儿似有不懂,眼里映入了女人的脸:“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娘想的那样吗?真的吗?”
朝宁重重点头,低头抵着了她的鼻尖:“你且就记住一件事,不管什么人,只要你不把他都想得太好,那么他即使变成了坏人,对你做了坏事,你也不会太伤心,没有期许就没有疼痛。你也不要把别人都想得太坏,这世上的坏人太多了,你心太软,但吃亏总也会变成福气说不定,若是烦恼,烦恼日日有,所以想不通的事情,留不住的人,就不必理会,日日是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