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奚玉棠却已挪开视线,道,“这么说,本座是擂主了?”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这一幕好熟……
“下一个是谁?”她朗声开口。
看台之上,越清风心累地叹气。
他就知道……
第一日,奚玉棠一直守擂至结束,可谓打了个酣畅淋漓,痛快过瘾,就连回到惊鸿院时,眼底都带着十足的笑意。
越清风和越宁跟在她身后,两张极为相似的脸上明显摆着相同的无奈之色。
“长安,景行呢?”奚玉棠看向小的。
“去卫寒叔叔那里了。”越宁开口。
奚玉棠点点头,随后望向大的,“晚膳后,后山走起?”
越清风头疼:“……还没打够?”
他之所以提出后山一战,除了争徒弟,也是怕奚玉棠在武林大会上无聊,既然她都已经打了这大半天,想来是不会手痒了,怎么还记得后山之事?
“打架固然重要,徒弟也很重要。”奚玉棠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打不过我。”越清风默默开口。
“……”奚玉棠被冷不丁噎了一下,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人,好半晌才道,“你就不会让着我?!”
越清风眨了眨眼:“这话从夫人嘴里说出来,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
奚玉棠抽着嘴角不知该如何接话,广袖一甩,沐浴去了。
……然而这一洗,竟洗出了事。
早早便沐浴更衣结束的越家父子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女主人,无奈只得去寻,却发现奚玉棠竟然在沐浴间便睡了过去。
越清风慌忙将人抱出来,生怕她着了凉,而奚玉棠被抱回房间时便醒了过来,只觉困乏之意已过,当即表示自己没事了,换上衣裳便拉着人回前厅,和儿子一起用膳。
……可还没等三人吃完,奚玉棠喝汤的动作一顿,下意识蹙起了眉。
越清风讶异地抬眼望过去,“怎么了?”
奚玉棠摇摇头,放下汤匙沉默了好半晌,道,“我不喜这汤……儿子,跟为娘换。”
摆在越宁面前的是奚玉岚特意为他准备的参汤,补一补他今日受的伤。越宁哦了一声,乖乖将还没动过的汤碗放到娘亲面前,奚玉棠低头喝了一口,再次顿住。
瞧着她脸色不对,越清风紧张地也跟着放下碗筷,探手扣上了她的脉,“可是受了内伤?”
奚玉棠摇摇头,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含在嘴里的汤说什么都咽不下去,最后实在忍不住,尽数呕在了帕子上。
……越清风愣了。
越宁也愣了。
好不容易稳下气息,压下不适,奚玉棠沉默了片刻,看向越宁,“去寻你沈舅舅过来一趟。”
越宁忙不迭点头,饭也不顾得吃便冲了出去,而越清风更是彻底急了起来,见她都要寻沈七,当即慌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哪里不适?真气运行如何?经脉可顺?可有太初复发征兆?”
“不是太初,放心,真气也没问题,没有受内伤。”奚玉棠脸色不太好,却还是压下他的手,“先等沈七。”
没多久,沈七便被越宁一路拉着跑来,原以为奚玉棠出了什么大事,脸色都有些发白,此刻却见她好端端坐在那里,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调整了气息,在她一旁坐下,手指搭上了她的脉。
室内一阵死寂。
沈七诊完右手换左手,好一会才停下,先从药箱里找出一粒药丸子给她服下,而后开口,“没什么大事,动了胎气,好在发现得早,孩子没事。长安来给我磨墨,我开个方子,接下来几日好生养着,切莫再动武,最好在武山住一阵子。”
果然如此……
心中猜测得到证实,奚玉棠撇撇嘴,想到自己今日竟然还在擂台上打了一天,心便有些发虚。抬头去看越清风,刚想开口求原谅,便见这位越家主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似还没反应过来。
长安也立在原地发呆,他虽听不懂什么叫动胎气,但听懂了‘孩子’一词,此时整个人也处于灵魂出窍状态。
父子俩一大一小如出一辙的蠢模样,看得沈七气笑。一指弹在长安脑门上,他凉凉开口,“回神!难道还要舅舅我亲自磨墨吗?”
越长安倏然回过神来,“哦哦哦,舅舅你等一下!我我我这就去!”
说着便跑向书桌。
然而刚跑出没两步,他便忽然一停,转而又回到奚玉棠身边,“娘亲,我那个,那个……我是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奚玉棠噗嗤笑了一声,点点头。
“耶!!!”长安高呼一声,飞速跑去磨墨去了。
而直到沈七去写方子,越清风都没有开口,一双幽深的眼睛直直望着奚玉棠,神色忽明忽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奚玉棠心虚地咳了一声,道,“那个……后山一战延后?”
“呵。”越清风皮笑肉不笑。
奚玉棠干笑:“……哎,这不怪我嘛,我月事不准你又不是不知,这……我哪知道啊。”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索性闭嘴。
就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个微凉的拥抱忽然袭来。越清风紧紧抱着眼前人不语,只能听见他心跳如擂鼓,良久才放开手,转而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送进内室。
在床上安置好人,越清风低头捧起她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直到两人呼吸都乱得不行,奚玉棠才听到他含糊不清的话语,“下次别这样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