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越清风堂而皇之地承认。
“……”
够了你们两个!考虑一下别人好吗!我们眼睛都快瞎了!!
拜托你们看一眼对面那群醉心于研究考题的老大夫们好吗?他们都不看试卷也不看比试了,他们在看你们啊!
周围一群耳力目力都极好的江湖人集体磨牙。
谁来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两人不是宿敌吗?宿敌是这样相处的?就算是兄弟之间也没有这种奇怪的到处飘粉红桃花的氛围啊!这是药王谷啊两位大人!这不是雪山也不是姑苏啊!矜持呢?伦理呢?说好的不断袖呢?说好的情敌呢?你们将圣女兰玉和离雪宫宫主置于何地啊!
默默听着周围一群摔碟子掉杯子的声音,沉渊少侠深深捂脸,而身边的未婚妻直愣愣地盯着自己面前的药茶,好像已经魂魄出窍。
至于坐在越少主另一侧、眼角隐隐有些抽筋的沈谷主,此时心情极度复杂,连脸上的表情都快控制不住了。
先是越家少主带奚玉棠进药王谷,接着又是亲手削苹果又是盯着人看……表现得这么明显,他连否认都不知道要否认什么。越家,难道要和玄天联手了?
这可真是……难以接受。
这边,越少主正在堂而皇之地秀恩爱,另一边,沈七已经答完了所有试题,迤迤然落笔起身,镇纸压好试题,面不改色地交卷了。
负责收卷的药王谷弟子震惊地看了一眼还没烧完的第二柱香,目瞪口呆了好一会,这才快速将卷子拿到了看台这边。
彼时,看台上的人们都还沉浸在被越少主和奚教主亮瞎狗眼的诡异状态里,直到小弟子唤了好几声,众人才恍然回神。沈落诧异地接过卷子扫了一眼,顿时直起了腰,接着仔细又重读一遍,这才将试卷顺着右手边传了下去。
“后生可畏啊。”沈落感慨,“不知这位徐然大夫是哪位推举的?”
他看向那群满脸都写着赞叹的医者们,见众人纷纷摇头,不禁一怔。
听到徐然二字,奚玉棠和越清风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两人发现广场上沈七桌前没了试卷,这才意识到沈落在说谁。奚玉棠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遥遥望去,沈七恰好看过来,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
接下来第二场,沈七依然是最早落笔也最早收笔之人,速度快得让人不敢置信,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的答案竟然也挑不出任何问题!一时间,看台上的人们终于将注意力从奚越二人身上转移,纷纷望向沈七,想知他究竟还能带来多少惊喜。
第三场,第四场……整个下午四场比试下来,参加百草会的所有人都记住了【徐然】这个名字。
几乎没有人再怀疑他的能力,人们更多好奇的是他是何方神圣。而当徐然结束了一下午的答题,起身走向奚玉棠时,看台上的众人再次跌破了下巴——
居然是越少主推举之人!
经过一下午的强行秀恩爱,“越少主心悦奚教主”这件事已经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确认。此时再看徐然,总觉得……嗯,他们不震惊,真的一点都不震惊。
越清风和奚玉棠,就是那种无论多令人无法接受,都能让人觉得他们‘的确做得出来’的人啊!所以,手下有徐然这等优秀的人才,真的不奇怪……
下午的比试结束时天色已暗,众人走出广场,宾客和药王谷之人居住之处不同,两拨人逐渐分道扬镳。
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一边走,一边缓慢地咀嚼着一个名字,“徐然……真名么?”
“少爷觉得不对?”身后小厮接话。
那人不确定地摇了摇头,“去查一查,这个徐然到底是越清风的人,还是奚玉棠的人。”
听到两人的对话,走在青年旁边的一位妖娆的女子不屑地冷笑,“我说沈楹,你是不是太紧张了?那徐然不过是有些小本事而已,听都没听过名号的人,至于你特意去查?”
被叫做沈楹的青年脸色不愉地扫了女子一眼,“你懂什么。”
女子被呛声,脸色微变,但很快便又讽道,“怎么,堂堂沈家三少爷,还怕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比下去不成?哦,不对,你今日的确是被比下去了呢,抱歉抱歉,二姐我不是故意的,三弟切莫放在心上才是。”
“……沈静云!”沈楹咬牙,“这话,你敢对大哥说么?”
沈静云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嘴上却噎了一下,接着故作恼羞成怒地甩他一眼,快步走了。
“怎么了?”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沈楹回头,借着天光看清来人,“大哥。”
“嗯。”沈榕颔首,“又跟静云吵了?”
“没有。”沈楹倔强地别开眼。
两人并肩向前走去,顿了顿,沈楹还是将心中担忧说了出来,“大哥,那个徐然会不会……我是说,他是谁的人?”
沈榕平静地扫了他一眼,慢道,“别胡思乱想,专心接下来两日的大比,别的不要操心。”
“大哥!”沈楹急道,“玄天教……”
“闭嘴!”
“……”
揉了揉眉心,沈榕长呼了一口气,“我去父亲那里一趟,你先回吧。”
说着,他脚尖一点,运起轻功迅速消失前方茫茫夜色之中。
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沈楹撇撇嘴,唇角勾起一抹凉意,转身走向自己的院子。
……
“所以,沈楹和沈榕不是亲兄弟?”
另一个院落里,奚玉棠惊讶地问道。
“嗯。”沈七因身处药王谷而一整日都没什么胃口,此时精神有些恹恹,“沈楹是大房嫡子。”
当年沈慈膝下二子,沈寰和沈落,大房沈寰一子一女,沈落有三子二女,沈七是小辈里最小的。他生母身份不高,生下他不久便离世,沈七天生筋骨有异无法习武,沈落不喜他的样貌,兼之他资质奇差,向来不愿见他,唯有沈慈这个爷爷看中了沈七的性子和学医的天赋,加上动了恻隐之心,亲自带在身边教导。
若非如此,沈七幼年定会过得极为艰难。
“沈落和沈寰不合?”一旁的越清风忽然问道。
沈七惊讶地抬头,“你怎知?”
奚玉棠也诧异地看了过来,后者无声地回了她一个无辜的笑容,“直觉。”
面对两长写满了‘我不信’的脸,越少主淡定自若地给奚玉棠斟了杯茶,“很容易想到,老谷主死前并未立继承人,为何身为二子的沈落能成为新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