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她头痛欲裂,四肢酸沉,整个人不知今夕何夕,疲惫得仿佛根本就没有睡着。
越清风早已不在身边,整个主院内室里寂静无声。窗外天光大亮,刺得她眼皮子生疼。好一会才适应了光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奚玉棠揉着昏沉胀痛的太阳穴醒神,想开口,却发现嗓子火辣辣一片干涸。
翻身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温茶下肚,令她终于清醒了几分。这种仿佛宿醉一般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难得起了惰性,她犹豫了一下,又重新爬回床上,抱着被子靠在床头发呆。
没过一会,有人推门而入。越清风穿得厚厚实实,手里抱着汤婆子,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见她睡醒,眼底顿时带上了笑意。
“喝水?”他开口。
奚玉棠摇摇头。
“可饿?”
继续摇头。
越清风来到床前坐下,探手贴了贴她的额,温度正常,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几分,“不管怎样也得吃点东西,我让秋远将饭菜端来,若是你不愿下床,就在这里梳洗,在床上吃。”
“好。”奚玉棠点点头,“几时了?”
“辰时一刻。”越清风偏头咳了两声,“你睡了一日两夜。”
……这么久?
奚玉棠诧异地看他,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连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见她居然反常地没跟自己提起正事,越清风也心下惊讶。没多说,只吩咐了候在外面的秋远和韶光,自己则坐到了一旁的书桌前,继续处理手边之事。为了陪奚玉棠,他将事务从书房带回了这里,累就回头看一眼她的睡颜,倒也惬意。
用了膳,奚玉棠的精神回复不少,却依然赖在床上不起来,撑着头看着不远处的越清风。后者被她盯得整个人都不太好,笔落了又停,反复两次,索性放下,转身对上她,“有事?”
床上人慢吞吞地摇头。
越清风抽了抽嘴角,道,“离雪宫那边,柳曼云对外声称练功出了岔子,需要静养,已将宫主之位传给了江千彤。年后元宵节便是继位大典,去不去?”
“不去。”奚玉棠这次倒是答得飞快,“你去就行。”
“我是病人。”越清风睨她一眼,“差人送去贺礼,全了礼数便好。”
……玄天跟离雪宫如今都彻底撕破脸了,还送礼?
千彤会要么?
会不会被扔出来?
“帮我转告薛阳,备一份礼送去,平常些,不出挑就好。”奚玉棠懒洋洋地开口。
越清风点点头,转身又拿起了笔。
他先挑起的话头,如今又不说了,奚玉棠刚被勾起些勤奋劲就被撂在了半空,不上不下地令人好生不爽,“没了?”
“你还想听什么?”越清风笔锋不停地随口反问。
“……”
不说算了。
无聊的奚小教主翻了个身望着床顶发呆,过一会,又闲不住地看向不远处的青年,“你……”
“睡不着就起来。”越清风头也不抬地开口。
“……”
不起,就不起!
今儿什么都不想做!别想拿正事烦我!
奚玉棠鼓着脸瞪他。
然而没过一盏茶,她就忍不住开口,“你说我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的这几日都不见回?”
越清风一个没绷住险些写错字,又无奈又好笑地放下笔,“咳咳,临近年底,能有什么事,师兄好不容易痊愈,自然要做一番打算。太子殿下也要等年后初五才会下岭南,沈七来瞧过你以后去歇着了,韶光在外面候着,冷一被薛阳拉去做事,离雪宫那边我在收尾,也差不多了……咳,你还想问什么?”
“……没了。”话都被你说完了好吗?
见她没精打采地重新窝回去,越少主好笑地摇了摇头,重新伏案而坐。
“你在写什么?”奚玉棠看了一会,好奇地问。
“……”
再次被迫无奈放下笔,青年盯着自己写了一半的东西长长出了口气,吹干墨,拿给她,“自己看。”
奚玉棠扫了一眼就移不开眼,“礼单啊……给离雪宫的?千彤用剑,不会弹琴,你送琴干什么?天啊还给百年老参……冰魄琉璃是什么?听着就很贵,哎,这个老气横秋的玉器换掉,千彤喜欢漂亮的首饰和新奇玩意,加上点饰品怎么样?”
没好气地将礼单收回去,越清风凉凉道,“给离雪宫的礼还用我亲自写?这是给师父的年礼。”
“……”
“再说……就算是继位礼,也不是给她一人的,咳……让我送离雪宫掌门首饰?你确定?”
奚玉棠大囧,顺着他的话一想,顿时有些不爽,“那别送了。”
根本不会有那种东西出现在礼单里好吗?!
越少主气得肝疼,凉飕飕地拿眼斜她。
被这一眼撩得头皮发麻,奚玉棠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有些不着调,干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越清风心知肚明她想干什么,慢悠悠言道,“听说杭州城刚开了一家酒楼,招牌菜大受欢迎……”
话音未落,奚玉棠二话不说翻身下床,亮如繁星的眼眨巴眨巴望过来,“肃兮,我们中午出去吃?”
……总算是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