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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江湖_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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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突变,所有人都怔了怔。越清风朝斯年使了个眼色,后者一个响指,所有暗卫潮水般退下,奚玉棠则定定望着庭院里那个挺拔的身影,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信步走下了台阶。

今儿她就再送卫寒一个礼。

和越清风一前一后来到庭院中央,奚玉棠动作流畅地一撩衣摆,单膝而跪,在卫寒瞳孔猛缩、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恭敬地开口,“玄天教奚玉棠,接旨。”

“你……!”卫寒蓦然瞪大了眼睛。

一旁越清风面色淡然地扫了他一眼,跪都没跪,只恭敬地弯腰行礼。

卫寒死死盯着眼前人,竟忘了手里还有圣旨,若非还记起自己的职责,恐怕下一秒就会拉起眼前跪地之人问清楚。他极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大惊大怒,似乎都在今日用完了。

“卫千户不宣吗?”奚玉棠抬头,面色淡然地望他。

不知哪来的毅力压下了心中惊涛骇浪般的翻涌,卫寒闭了闭眼,展开圣旨,声音僵硬而冷清,“着玄天教教主奚玉棠即刻进宫见驾,钦此。”

“奚玉棠领旨谢恩。”

起身,奚小教主从卫寒手里接过圣旨,后者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奚教主?”

“嗯?卫千户有何指教?”

“……”

很好。

他居然被骗得团团转。

“本官在车上等你。”他冷冷丢下一句,再也无法在这个别院多待半秒,转身离去。

奚玉棠定定看着他的背影,蹙了蹙眉,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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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身衣服,束起长发,戴好面具,奚玉棠出现在别院门口的马车前时,已重新成为了玄天教教主。在她身后,沈七、冷一和韶光都是一脸担忧,越清风面色淡然,身边跟着秋远和斯年,见她回头望过来,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教主。”沈七还是忍不住开口。

“放心。”奚玉棠笑了笑,睨了一眼车内,“有卫千户相陪,不会有事。”

说着,足尖一点,人已进了车内。

“走。”卫寒看都没看她,冷声下令。

马车快速往京城方向驶去,身后的越家别院越来越远,奚玉棠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对面,卫寒一双眼睛仿佛黏在了她脸上,车厢内一片死寂,谁都没有先开口。

车外天光大亮,用过早饭越清风就去了暖玉房,如今正午已过,奚玉棠有些乏累。因为寒毒的缘故,她虽实力无碍,但每夜都要遭受折磨,自然不可能休息得好。今日又闹了这一出,到这时,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和卫寒争辩,索性就由着他看。

卫寒之于她并无什么重要之处,一个是朝廷锦衣司的头领,一个是玄天教教主,两人要走的路不同,利益上也没有冲突,是敌是友一时半会也分不出来。唯独值得让奚玉棠在意的,是他身后站着五皇子司煜。一旦司离恢复了身份,五皇子就是他的敌人,而自己也势必会被划入太子阵营……

她实在不想参与什么夺嫡之争,至于卫寒,多一个朋友自然比多一个敌人好,可如今看来,恐怕没那么好收场。

“……奚教主这一手,玩的果真大。”卫寒终于开口,口吻复杂,却已是没有了方才那冲天的愤怒。

奚玉棠勾了勾唇角,慢吞吞地睁开眼迎上他的目光,“当不得卫千户夸奖。”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江南堂是你的手笔,宋家一案也是你,就连六皇子司离,也在你计划之中?”

“不敢。”奚玉棠淡淡道,“本座只承认第一件事。”

意料之中的回答。

卫寒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奚教主的信誉可不怎么样,你觉得本官会信?”

“信不信的,随卫千户高兴。”奚玉棠慵懒道,“卫千户尽管查,本座行的正端的直,不过若是卫千户想在本座身上泼脏水,那也要掂量掂量自己。”

“好大的口气,奚教主莫非以为自己可以和朝廷对抗?”

“这不是卫千户说的么?本座可没有这心。”

平平静静的口吻,剑拔弩张的气氛,若非两人都压着没飙气势,恐怕这小小一个马车早就四分五裂了。

许久,卫寒冷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阴影之中,奚玉棠看不真切。

“从你口里说出的话,我一句都不敢信了。”

“那便不信吧。”她淡淡道,“本座无意与卫千户交恶,当初武山之上借剑的人情,本座自认已经还了,为何卫千户要紧追不放?别说你真的喜欢兰玉,你我都是聪明人,这话没人会信的。”

卫寒紧了紧手心,不知为何他就是看不得眼前人这副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姿态,心中有股暴虐的冲动,想撕碎她的冷静,撕破她的伪装!

他猛地出手,死死扣住眼前人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拖至身前,眼眸里跳动的暴躁毫不掩饰地呈现在了奚玉棠面具后的眼里,“兰玉,将我的心意随意踩在脚下,就是你说的无意交恶?”

奚玉棠被猝然禁锢,面具后的眉峰深深锁紧,声音倏然冷了下来,“卫寒!”

“你终于唤我名字了?”卫寒毫不在意自己被挣脱,明明勾着嘴角,眼底却毫无笑意,“那你该知道,我卫寒看上的,绝不会放手,你是男子又如何?越清风敢做的,我卫寒也敢!”

说着,他忽然倾身而下,另一手忽然揽住了眼前人的腰。

奚玉棠彻底被挑起了怒火,周身真气猛然爆发,抬肘相撞,阵马风樯地格住了他的动作。接着手腕一番,银针倏然出手,卫寒反应极快地偏头躲过。两人一躲一逼,在这狭窄的马车里动起手来,不消片刻,便是百十招而过,互不相让,谁也没占上风。

终于,奚玉棠瞅准机会,不退反进,整个人旋身拧进了卫寒怀里,在对方怔愣的瞬间,毫不犹豫地银针点穴!

卫寒整个人一僵,动作停了下来。

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颈边死死抵着的银针,他平静下来,道,“没想到奚教主也会使美人计。”

像是看疯子一般望着眼前人,奚玉棠几乎要气笑了,手指一紧,逼着他的银针又往下陷了几许,“卫寒,你讲不讲道理?你才见过兰玉几次?别对本座说,是因为当初相思散一事本座没顺了你心意,所以无法介怀了?你这是病!”

“……”

“怎么,被本座说中了?”奚玉棠冷笑,“卫寒,今儿本座就把话跟你说清楚,相思散是宋季同伙并欧阳玄对玄天设下的圈套,为的是吞灭玄天!别告诉我你不知他们的筹谋!本座堂堂七尺男儿,不得已女装行事,不过是不想卷进这京城的浑水里,中了相思散又如何?你觉得本座会同你发生什么?别开玩笑了,什么儿女情长,在我玄天教覆灭危机之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古井般渊深的眸子死死瞪着眼前人,奚玉棠和他拉开距离,依然保持着拿捏他命脉的攻击姿势,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要多亏了宋季同死的早,否则本座终有一日会手刃他!还有欧阳玄那个老匹夫,盯着雪山多年,本座迟早也会让他悔不当初!至于司离,今儿本座给你放个话,我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心里清楚,司离他未经我同意,不敢把主意打到雪山头上,而我,对你们的夺嫡毫无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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